隔着茶色的玻璃窗,连织才看到他住的地方偌大宽敞,是个中式别墅。
宋亦洲酒劲上来,靠在座椅上有些迷糊。
“宋总..宋总到了..”
连织叫了他好几声,他人虽然醒了,但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些。
司机要将车开进车库,连织就下车扶他。
她起初托着男人的胳膊,可天太黑,感知到他再一次踉跄后。连织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后颈,步步往庭院里面走。男人高而挺拔,比她高出了整个脑袋。
走动间他一身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两人的身体隔着布料,身体紧紧相贴。宋亦洲在头痛脑胀间,隐约嗅到股淡淡的花香钻入鼻尖,幽幽如兰。
他微睁开眼,昏沉的视线里,隐约可见黑黑的脑袋。
她细碎的头发擦过他脖颈,毛茸茸的。他手绕过她后颈,搭在她胸前。这动作让宋亦洲清晰感知到了这具支撑他的身躯有多纤细。
她嘴唇都地咬紧了。
宋亦洲支起身子,想自己走。但这一动不好,她也跟着他往旁边踉跄,他手掌就无意识地擦过她胸前的鼓起。
只一瞬间,手掌合拢,隔着衣衫弧度饱满而柔软。
宋亦洲顿了好几秒。
“宋总,你能别动吗?”她像是毫无察觉,语气轻微又带着丝埋怨。
“马上就要到了。”
酒劲上头,宋亦洲也就不再折腾,任由她带着往别墅走。
在上台阶时,由于身上重量太大,连织小手臂不小心磕在了一旁的墙上。
她吃痛地轻吟了声。
进屋后,连织将宋亦洲放在沙发上,大概是平躺的姿势不舒服,他半梦半醒间中轻微地骤眉,脖子像是被什么给勒住,他手也无意识的拉领带。
可醉的厉害,手上也没有章法。
突然,一只细软的手替他握住了领带结。
束缚逐渐没有了,那股熟悉的香味钻入鼻尖,宋亦洲缓缓睁开了眼皮。
这次借着灯光,眼前慢慢清晰。
她正埋首在他胸前专注解领带,目光专注,嘴唇轻呡,灯光跳跃下,残余的唇釉在唇上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色彩像是刚成熟的荔枝。
她动作虽专注,但轻拉领带时,指甲无意识地刮过他的脖颈,霎时,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拂过宋亦洲的脖子。
宋亦洲深黑的眼眸霎时黯了,恍若大海深处。
连织恍若没有察觉到头顶那道打量的目光,依然专心做自己的。她取下他的领带放在桌上,又帮他脱了鞋。
厨房的醒酒汤做好了,连织放进了保温杯里,又另外做了杯柠檬水。
做完这一切,她收拾完厨房,就关灯离开。
......
翌日清晨。
宋亦洲清醒时,醉酒后的剧痛席上脑子,他手摁了摁太阳穴,眉头仍然是皱着的。
茶几上的两个保温杯突然跃入视线里,宋亦洲拿起一看。
只见便利贴上写着:
【一杯醒酒汤,一杯柠檬水,宋总,早上喝这个对缓解头痛很有好处。】
后面再画了个笑脸。
挺絮叨...
宋亦洲垂下眼皮,昨晚的某些记忆窜进脑子,他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他慢慢拧开保温杯,一饮而尽。
*
连织早上去上班的时候。
电梯门一开,有好几个从地下车库上来的同事皆认出了连织,冲她热情打招呼。
秘书这职位可大可小,日后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还多着。
连织呡唇一笑。
她到四十九层时,宋亦洲的办公室门正关着。这人一向来得很早,连织以为他和部门经理在商量着什么。
方成却告诉她,宋总的女朋友来了。
连织一愣。
“连织,你泡咖啡的时候多泡一杯。”
“....好。”
连织压下眸底的冷意,转身去往茶水间。
办公室里,宋亦洲坐椅子上批改文件,沉希就坐对面看着他。
他工作和平时是两个状态,面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沉希却能瞧出几分男性独有的性感来。
她趴在桌上嘟囔着:“女朋友就在对面,某人却能心无旁骛的工作。”
宋亦洲头也不抬,又翻过一页。
“你要再不回工作室,你助理又得到处找人了。”
沉希“哼”了声:“人家想和你多待待嘛,不解风情的工作狂。”
宋亦洲抬头,她转不满为笑意,又带着丝俏皮。
他眼底也掠过一丝淡淡的笑。
沉希手突然趴上桌子,想吻他。
然而唇还未凑近,宋亦洲将笔抵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推开。
他不赞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道:“这是工作场合。”
沉希愈发嘟高了嘴唇。
这时门被敲响,宋亦洲新拿了份文件,翻开,说了声“进”。
沉希也收起脸上的情绪。
然而一转头在看到来人后,平静的脸上有丝僵硬。
连织恍若未闻,端着咖啡进门。她一杯放在了沉希面前,另一杯放在宋亦洲桌旁。
“宋总,齐木家具和您约的是今天上午十点在会议室面谈。”
宋亦洲“嗯”了声。
他循着声音侧头,女人正习惯性的将杯耳转到他右手那边。
她这一转,衬衫里洁净的手臂露了出来。
宋亦洲看到她手腕处的一道淡青色的淤痕,昨晚她搀扶他进别墅时,无意在门边撞了下。
他目光微顿了顿。
“连织?”沉希笑着喊她。
连织转头看她,沉希道,“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的咖啡店买两块蛋糕,亦洲早上没怎么吃东西。”
连织礼貌一笑:“麻烦就见外了,这是我的指责所在。”
她退出了办公室。
楼下的咖啡店坐了大半的上班族,连织带了两块黑森林,店员抵给她之后连织正要离开。却撞上了不知何时跟来的沉希。
沉希开门见山:“有没有时间,聊一聊?”
连织:“好啊。”
窗边的咖啡桌空无一人,沉希看着她坐下,确保她手机没有录音后。
她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垮了,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消失?”
连织盯着她,故作不解地蹙眉。
“沉小姐什么意思?”
“多烧钱?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一千万?”沉希道,“只要你开个数,保证永远永远不出现在我眼前,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立马给你开支票。”
她顿了顿,道,“连织,哪怕是当年享誉世界,也绝不可能得到这个价格。”
连织看着她好一会,清亮的眼眸平静不起波澜。
她慢慢道:“如果我要你承认抄袭,并公开道歉呢?”
沉希脸色大变,连织继续道,“你敢吗?”
窗边的一道阳光落在桌子上。
“抄袭什么?”沉希陡然笑了,“当年不是你抄我吗?你不会几年后还打算旧事重提吧?”
她道,“我如今什么地位,你又在哪里?你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凭借你今天的风浪能将我怎么样吧?连织,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不怪沉希猖狂,她如今是金门的首席设计师,坐拥无数作品,展览都数无胜数。
无名小卒对她的任何诋毁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连织笑了:“是吗?那你约我在这里聊天做什么?”
她陡然逼近一步,一字一句,“难道是不敢面对我,怕我只要出现在你面前就永远提醒你是个无能的loser,连问世的作品都要抄别人的。”
“你闭嘴!”
沉希声音陡然尖锐,四周投来异样的模样。
她压低了声,“你真要和我作对?那我敢保证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这话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连织淡笑道:“什么作对不作对,我现在只想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能在小事上帮得了宋总。”
“既然沉小姐话已说完,我就先上去了。”
连织起身离开,脸上的伪装丝丝龟裂,她眼眸恨意翻滚,转瞬又平静。
作恶者永远不会有悔恨。
上辈子她泥足深陷,死不瞑目,沉希欠她的又岂止是几个钱能解决的。
她要沉希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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