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经颐屋子是亮的,敲门,无人应,他推开门进去,空无一人。
正预备去找,经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罔罔?”
谢玉罔转身,暗蓝的天空下,经颐身姿娉婷,袅娜而至。
她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醒了啊?快去洗漱,面我给你做好了。”
谢玉罔静静看着她,眼中的情绪翻滚,许久,他才开口:“经颐姐,现在是凌晨五点。”
“我知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明明说着不喜欢我,却披星戴月的时辰里起床,只是为了给我做一碗面吗?
垂眸,他恹恹的说:“没什么。”
经颐把面碗放下,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小孩的脸上是少有的疲惫,看着怪可怜的,伸手摸他的脸,嘴角扬起一丝笑:“这么大了离开家也要不开心的嘛?”
家······
谢玉罔怔怔看着经颐的脸,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掌心落下轻轻地一个吻后,把脸埋在她手掌,声音低哑的说:“经颐姐,你不能这样折磨我,这对我不公平。”
他的唇贴着经颐的掌心,话语间,一张一合的摩擦,触感温软,经颐没有缩回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不忍心。
“罔罔······”
话没说完,被谢玉罔一把拥进怀里,他手臂缠的很紧,“经颐姐,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吧。”
五分钟后。
“···罔罔,你再抱下去,面就坨了。”
谢玉罔在心里狂扇自己嘴巴子,让你嘴欠,让你嘴欠非要吃面!
虽然粘人,谢玉罔到底是没要经颐送他去机场,连后院儿都没让经颐出,贴心的简直不像他了。
“真的不要我送?”经颐再一次问。
谢玉罔笑了笑,说:“真的不用,你回去继续睡吧。”
经颐哦了一声,上前轻轻抱了一下谢玉罔,说:“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不然···你姐姐会担心。”
“只有谢玉梧担心?”小孩又恢复本性,耍赖撒娇。
经颐莞尔一笑:“好了,我也会担心,好吗?”
小孩这才满意。
又嘱咐一些,经颐这才放人走,谢玉罔一步三回头,闹得像生离死别,经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催促道:“好了,快走吧,不要误机。”
谢玉罔飞快的跑回来在经颐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不等经颐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连经颐的脸色都不敢看,怂的要命。
经颐摸着被他吻过的地方,微楞,这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坏的。
······
隔两天,经颐的四合院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一个非常端庄的女人,看着四十岁的样子,周身气质绝佳,身上已经穿了件儿旗袍,经颐便以为她也是来做旗袍的。
“您找谁?”经颐正陪着阿橘在前院儿玩,碰巧就开了门。
女人长的非常漂亮,开口也非常温柔:“你就是经颐吧。”
经颐点了点头,既然是知道她的名字的,八成是外婆那边介绍过来的,就开了门请人进来。
阿橘喵喵喵的冲女人跑过去,经颐怕她介意,刚想出声制止,女人就把猫抱起来,边摸边说:“啊呀你就是阿橘吧,怎么比照片上还胖呢。”
经颐:“······?”
女人看着经颐明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笑着说:“你好,我是谢玉罔的妈妈。”
在墙缝处偷听的常昇和何吟行:卧槽师弟的亲妈来助攻了······
经颐只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礼貌的回:“您好,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谢妈妈抱着猫:“不好意思,我来之前谢玉罔他爸爸就不让呢,说是会吓着你,但是我实在是好奇,打扰你了。”
经颐说:“没关系,您言重了。”
经颐请谢妈妈去正堂的会客室,她亲自泡了茶出来。
“从前就听说廖家这一辈的外孙女非常好,按理说依照你和玉梧玉罔的关系,我们本应该在六年前就见面的,只是阴差阳错,竟然隔了这么久才见上面。”谢妈妈喝了口茶,又夸:“茶泡的真不错。”
经颐虽然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但其实是不太擅长和长辈相处的,只能一个劲儿的谦虚,“您夸奖了,我应该早点去拜访您的,现在还劳烦您来我这里,回头外婆一定会训我。”
谢妈妈摆摆手,说:“你这么说就是跟阿姨客气了,我闺女儿子都往你这儿跑,肯定是没少麻烦你。”
经颐一愣,有些不大明白谢妈妈的意思。
阿橘从谢妈妈的膝盖上跳下去,一溜烟就跑到了院子里去,茶杯缓缓冒着热气,满室茶香。
“哎呀,我也不跟你拐弯儿了,经颐,阿姨这才来是有事拜托你的。”谢妈妈终于装够了淑女似的,语气不复刚才的温柔,话说的又快又急,却是不带恶意的。
经颐有些适应不了谢妈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愣愣的开口:“您说。”
“阿姨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
直到晚上经颐才回来,何吟行开的门,看经颐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一路把她送回了后院儿。
“师父,怎么了?”何吟行问。
经颐才回过神来似的,哦了一声,说:“啊,没什么,你去睡吧,都几点了。”
何吟行板着小脸:“师父,谢玉罔的妈妈欺负你了吗?我们回去跟师祖告状!”这小姑娘向来是极其护主的。
经颐笑了笑,说:“真的没事,他妈妈人很好,怎么会欺负我。”
何吟行这才罢了,经颐又哄了几句,小姑娘才不情不愿的去睡。
躺到床上也睡不着,经颐脑子里来回的想着谢妈妈跟她说的话,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正思索着,手机响了起来。
是谢玉梧。
这个时间点,美国是早晨吧,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玉梧?”
“经颐,你没事吧?”
“···没有啊,怎么了?”
“我听我爸说,我妈去找你了?”谢玉梧的声音有些急:“你别搭理她啊,她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经颐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阿姨对我很好呢。”
谢玉梧松了一口气,有些迟疑的问:“她没带着你看什么东西吧?”
“什么东西?”
“啊,没有啊,没有就好。”
这边谢玉梧还在庆幸,经颐就说:“如果你是说谢玉罔的工作室的话,我已经看了。”
谢玉梧:“······”
难得的,谢玉梧同经颐说话带了些正经:“经颐,其实也没什么,真的,你不用有压力,谢玉罔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是他自己愿意的。你不用管他,随心就好,好吗?”
经颐扯出一个沉重的笑来。
“可是玉梧,我也不明白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