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一澄如洗,金箔鸟抖抖轻灵的羽翼,展翅飞向修界南域。
那里坐落着修真界的三大秘宗之一,封南宗。
淡黄的鸟喙轻啄漆黑的山铃,带出轻灵的乐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响阵阵。
当铜舌第三次撞击的时候,黑衣女修推开紧闭的厚重木门,接住了雀鸟送来的请柬。
淮水以北,沧浪教内此时群修云集。
金玉琉璃楼自被炼制出来,从未承接过如此之大的盛事。
有几分名头的修真门派基本上都派出门内长老弟子来此道贺,共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今日,活下来的参战者欢庆胜利,平分战利品。
酒宴上觥筹交错,胜利的喜悦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修士们纷纷笑语盈盈,举杯相邀。
正当大家陶醉于欢乐之中,突然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的中央。
连风都没有惊动,如此突兀,察觉到这一点的修士不由得倒吸了以口冷气。
这人的修为是有多高?
任恣一身黑色锦袍,身姿修长挺拔,无形间散发而出的气场让人不敢逼视。
无视众人的视线,任恣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了南面落座。
一旁维持秩序的修者眉头一皱正要拦下,却被同行人死死拉住。
这时他才看清了她的衣上图案,心头一紧,险之又险地止住了欲呼出的斥责。
墨锦金竹,封南剑主!
自百年前闭宗后,封南宗便再无消息向外传出。修真界南域第一门派,以剑术和阵法闻名修真界,却无人真正知晓闭宗的原因。
多少传闻甚嚣尘上,也没见宗主出来做任何澄清。
如此这般,近年甚至有好事者声称,妖族偷袭封南宗成功,封南剑主任恣早已因为百年前那件事伤了元气。
在场修者的消息渠道几乎可以说是遍布修真界各地,却无一人知为何剑主会在今日毫无征兆现身金玉琉璃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首席上的红衣女子率先开了口,“许久不见剑主,甚是想念。”
任恣微微转头,目光停留在她面如春风的脸上:“迟宗主,百年不见。还未曾恭贺你坐上魔主之位。”
魔修中借战争上任的新主迟青斐,以杀伐果断、风流无情而名声在外。
与在场的其他门派不同,迟青斐所在的天丝魔宗不过几百年的历史,底蕴谈得上浅薄。
却罕见地,能在这几百年的战争中门派实力扶摇直上。
如今宗主迟青斐已经能在强者林立的魔修中稳坐魔主一位,怕是手段实力都不可小觑。
“不过是一些运气使然,比不过剑主资质傲人。”迟青斐展眉一笑,“只是不知剑主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我少了一个剑侍。”任恣神色平静,像是在索要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贸然前来索要,自然是有人看不惯。
下面有一青衣男修忿忿不平地插嘴:“这是我们参战方的战利品,你又有什么资格讨要。”
场下群修不少人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平。
毕竟除开百年前的一剑后剑主便封宗不出,此时又出现和他们争抢属于他们的战利品。
迟青斐余光扫了一眼台下众人的反应,随即眼光流转,望向任恣,想看剑主会如何反应。
任恣不惊不躁,神情如常,只是浩瀚的神念如瀑般直接碾压了过去。
青衣男修神色大变,一时间灵力混乱,只得在讷讷道歉,冷汗直冒地退回座位,生怕剑主继续追究。
场下的其他修士也同样神情各异,纷纷庆幸自己没做出头鸟。
百年时间,已经有人开始忘记剑主任恣曾经的凶名。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场合,她也断然出手,如此视若无人。
那一眼的强横威压,若是他们直面,怕不是已经腿一软,直接跪下求饶。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等修为的人也配在本尊面前妄言了。”
她神色自若地震退异议者,威压自敛入体,看起来与普通凡人无异。
可在场任何人都不敢轻视她。
剑主出关,是否意味着封南剑宗也将不再沉寂?
今日视在场百宗于无物,霸道狂妄无比。莫不是封南宗即将开宗现世,要先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众人面上不显,心中想法各异。
迟青斐看领头挑事之人被任恣直接挡回去,倒是不畏不怒,甚至是轻轻笑了出声。
“那剑主就直接挑走感兴趣的妖族吧。毕竟如果没有剑主那一剑,这胜利还不一定花落谁家。除开一个剑侍,别的宝物也可供剑主挑选拿走。”
小妖而已,为此伤了表面的和气,自然是不至于。
席上的高阶人修心中暗暗点头,他们何尝心中不忌惮行事无常的剑主。
“今日我来此,只需要一个九尾狐的剑侍。”任恣凝神朝迟青斐望过去,“我知此事难为,愿以万年剑髓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