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些女生,都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考上法律系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路途艰辛,但未来若成为律师或者法官等,那丰厚的薪水相当可观,时光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因为家庭因素,更不是因为对法律有兴趣、执着,他只是很单纯的念书,然后报考就上榜了。
他如果把这样的事实掀开,大概有十分之九的学生想要掐死他吧,别人悬梁刺骨都还不一定有个电机工程能读,所以他保持沉默,进入大学生活已经有半学期,顶着法律系的头衔走在校园中是有风的,可惜,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拥有相貌与身材还有脑袋的男人在法律系是吃香的,时光是那样的人,入学后被告白的次数不剩唏嘘,同届的同学、大一届的学姊、大两届的学姊,彷彿所有人都是闻名而来,而那声声的「我喜欢你」也仅仅是衝着那副皮囊,每个人都在赌一把运气,说不准哪天时光会猛地点头。
遗憾的是这一天尚未到来。
「第二十个。」关陈双腿交叠坐在教室里头,目光停留在手机萤幕上头。
「不知道,没在算。」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时光摆摆手,在关陈身边的空位坐下。
「都没有喜欢的吗?」关陈专心在游戏上头。
「嗯,我觉得自己蛮像观光景点的,大家到此一游也开心。」无奈地叹气,时光也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挺像的。」关陈冷冷的附和。
关陈和时光是入学后认识的,是在开学后的一个月,时光到校园里的便利商店购买矿泉水,只是铜板价的二十块他的口袋里却只有十块钱,恰巧同班的关陈排在他的身后,他便上前顺便一同算帐。
男人的友谊是无法预知和衡量的,从那天起他们便莫名地成为要好的朋友,偶尔会一同去打球,不太联络,但上课的日子总会凑一块,关陈的性子比起时光多了份严肃冷漠,但在时光眼里只是一个不擅言语的闷骚男人而已。
无妨,他也算是个多话的男人。
「关陈,你有打算在大学修满自己的恋爱学分吗?」刚打完三场篮球,时光汗流浹背的坐到关陈身旁。
「随缘。」顺手打开矿泉水的瓶盖,朝着时光递去。
「我有点烦恼。」他接过水,饮下一口。
「烦恼什么,那么多女人自己贴过来,你只要选择就好不是吗?」面对时光时,是关陈难得多话的时刻。
「可是那都不是真正的喜欢啊!」抓了抓被汗水浸溼的头发。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关陈问。
「难道你都没有那种理想中的女生吗?在你的想像里她长发飘逸,或者有意头俏丽短发,身材不用婀娜多姿,躲进你的怀抱里刚刚好就可以,脸蛋不用过于艷丽或可爱,只要看一辈子都不会腻。」时光开始大胆的用手描绘着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那你要怎么确定那种样子就是你喜欢的。」他冷漠的撇时光一眼。
「我觉得只要看一眼就够了,第一眼的感觉,是最真实的。」
或许,时光的喜欢是一见钟情,而其馀的皆只是越深陷其中而已。
关陈笑而不语,继续听着时光在耳边大放厥词,他也是个不缺女生喜欢的人,不同于时光的是他没有谈过任何一场恋爱,在他的家庭灌输观念中,一生只能谈一场恋爱,当他喜欢并爱上一个女子时,那就是一辈子,是要从交往走到结婚,从年轻一直相伴到老的。
可能吧,那是时光的喜欢,而这就是关陈喜欢的样子,他没有想像中的女性,不明白所谓的理想型,听着时光阐述他也不知不觉有些认同,儼然是如此,倘若第一眼看见那个人时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又怎么会搭话,何来的未来可谈呢。
「所以,所有的喜欢都是一见钟情的,日久深情都只是更加喜欢。」时光最后下了结论。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旁又聚集几个男生,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听着时光长篇大论谈「爱情」,虽然他不是恋爱达人更不是情圣,但将自己秉持的爱情理念分享与大家也不为过。
「可能也有例外的吧,也可能你就是个例外。」关陈浅浅的勾起嘴角。
「学校这么大,还要读四年,我总会遇到一个的。」站起身子,时光握紧拳头像是在对老天爷发誓。
「你慢慢找吧。」轻拍时光的肩膀,关陈无奈的耸肩。
「走吧,下午没课了,吃饭去。」伸手揽住关陈的肩膀,时光露齿而笑。
同学因为鐘声一哄而散,今日的课程早早在中午前结束,时光和关陈各自拿着自己的随身物品,肩併着肩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时光畅谈自己几日前发生的趣事,而关陈在一旁聆听。
「开朗乐观」这个词语完全可以概括时光这个人,如日光般炙热耀眼的阳光从来不曾在他身上消失,无论是他嘴角的笑容抑或是身上散发的气质,可他也不单有这些特质,念起书来或者打球、做事认真稳重的模样也帅气逼人,要用「十全十美」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可是,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
在走去停车场的路途中和一些赶着上课的学生擦肩而过,有些科系的学生是连中午都有课程的,所以在课堂上吃饭是常见的事情,见到学生提着塑胶袋、拿着便当盒根本不必感到惊讶。
时光不是个多管间事的人,也称不上热心助人,偶尔在自己能力范围能达到的事情他会去做,但其馀的,他懒得插手。
当那个女生华丽的在时光眼前跌倒,买来的便当重重的从空中摔落在地面,好险,洒出来的只有菜汁,经过的学生已经不多,而此刻最靠近的便是时光和关陈,想都没想,时光便跨步上前。
「同学,需要帮忙吗?」蹲下身子,时光的语气有些紧张。
女孩儿没有理会,冷静的从地面上爬起,抬起手臂拨弄几下发丝,调整肩上滑落的包包背带,她像是忍着膝盖伤口的刺痛,弯腰捡起地板上的塑胶袋,头也不回的略过时光的身旁。
「同、同学。」时光诧异地看着背影叫喊。
「别喊了,她有戴耳机,我看见了。」关陈站在时光的身旁,倏然冒出一句话。
「可是……我都站到她的眼前了。」时光尷尬的看了眼关陈。
关陈顿了顿,嘴角微微抽搐几下,须于,他又张开口回应。
「应该是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