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板对你真好。他是免费给你的吗。”
“当然要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元仲闻给她一双棉拖鞋,“我买下来的,不会有人突然收走,你放心住就好。”
拖鞋不衬云满桃的脚,她走起路来大鞋子拖在光滑地板上发出沙沙声响。
“你真有钱,”云满桃说,“这么年轻就买得起大房子了。”
“不也不是,不义之财而已。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元仲闻回避她的眼神。
云满桃突然说:“你是帮派里的清洁工,对吧?”
元仲闻的注意力从云满桃的脚丫转到她粉白的嘴唇上,愣了愣说:“我是杀手。”
云满桃立马接话:“我不怕,我想永远跟着你。永远跟着,你愿意接纳我吗。”
她从后面环绕元仲闻,轻轻抱着他,身体发颤。
杀手的记忆恍惚间回到柳间雨的阁楼,裸体的云满桃也这么说过,那时的她娇憨可人,还会动手打他,心和身体都是炽热滚烫的,如今她脸上只有无奈冷漠,身体也凉凉的。
“也许也许可以等我从帮派脱离出来,再去找你。我们就能一起去伊奠之东,永远永远在一起了。”元仲闻不自信的声音听上去像说笑。
云满桃疯了般摇头,松开元仲闻,说:“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说的是也许,不是肯定!我不想等你退出再来找我,我想现在就和你一起!”
“你一个人肯定很寂寞,很孤独吧没人能像我一样滋润你疼爱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云满桃说着胡乱的话,抬起头死死盯住杀手。
元仲闻一时半会慌了神,他不知如何应对她渴望也冷淡的眼神,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和我一起会”
“会死吗?我不怕,我不怕死!”云满桃更加激动,“我不怕死,我最怕不能守在你身边。”
没等元仲闻反应过来,云满桃劈头盖脸问道:“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会不会爱我!”
“你爱我吗?”她步步紧逼,不甘委屈的情绪随时能爆发。
元仲闻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尽力安抚她说:“满桃,你先去睡一会儿或去洗个澡,你有点累了。我给你泡杯热牛奶,你喝了就会好点的。”
“我可以留很久吗。”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当然可以,我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明天我带你去拿你的行李,好不好?”
云满桃面色潮红,但那并非出于思念或爱恋,而是发疯的后遗症。
洗澡后她蜷缩在小床上,脆弱的心境濒临崩塌,此刻她也无法辨认自己言语的真假。元仲闻端着热牛奶进来,放在她床头,说:“你想喝就喝一点,喝不下不要勉强。”
云满桃小声感谢了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她的额头凉凉的,元仲闻下意识抚摸她的脸颊和后背,说:“你身上好冷,需不需要我给你加床被子。”
“我不用被子,你陪陪我。”云满桃搭上他的手,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影视作品里女主角身患绝症的场景。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有生病的征兆,咱们就去医院。你身体摸着太凉了。”
“我没生病,我不会生病,永远都不会。你咒我。”云满桃故作生气,翻了个白眼。
顿了顿,她问道:“你们这行,杀手有什么禁忌吗?”
元仲闻抚摸她的额头,说:“不杀女人,不杀小孩。这是我的规则,也是我师父的规则。”
“就是说你只杀男人了。”云满桃的眼湿润了。
“可以这么说。我只杀成年男人。”
次日元仲闻带云满桃去南坪湾一间旅馆里取回她的行李,云满桃身上多了点生机,虽然举止还同昨日那么疯癫,但有些甜蜜的话语并非违心。
云满桃问他“你爱我吗”也是元仲闻想问的话,但他认为自己不配得到谁的爱,不配爱别人,自然就不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