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瑾轻轻吸一口,是柚子和山楂混合的气味,清新酸甜,有种开胃的感觉。
这家餐厅舒悦瑾听说很久了,和朱以珂约好来吃,但又总是被其他更想尝试的美食插队,而且他们的位置不太好约。周末不接受预订,平时也要提前两天,还要预付押金。
对于她们两个这种临时起意选手,架子摆太大的店,很容易被踢出名单。
这次秦渐洲邀请,算是帮她完成一项打卡,就是回去肯定要被朱以珂念叨抛弃她独自享受。
这家做的是中式创新菜,食材和摆盘都很讲究,风格继承了法餐那套,盘子大东西小,花花草草做点缀。
连续端上来几道餐品都很合舒悦瑾的口味,让她惊讶:“你以前来吃过?”
“没有。”秦渐洲说,他也是前几天偶然路过想起,“凭感觉点的。”
数量上也刚好够两人吃,不需要加菜也没有浪费。
舒悦瑾端着鱼汤,咬一口里面的豆腐,汤水四溅,味道浓郁,连连点头:“他们位置好订吗?”
“还行,我昨天早上打的电话。”秦渐洲在商场上跟着父母学那么久,掌握不少听话外音的技巧,立即明白她的用意,“下次你想和朋友过来就跟我说,我帮你订座。”
菜品上齐后,秦渐洲让她暂时放下汤碗,调整角度,帮舒悦瑾拍了几张照片。
她单臂轻放在木圈椅的扶手上,好似不经意地看到镜头,身后露出微微模糊的街景,面前是满桌佳肴。最重要的是,秦渐洲假装不小心,露出他这边的半副碗筷,和一看就是男人的手指尖。
他将图片发给舒悦瑾,其中玄机她扫眼便知。
“不错嘛。”她用相册自带的功能稍微修了点图,在网上随便找了个搭配的文案,发到朋友圈。
她没有冉回舟的好友。
无妨。
舒悦瑾点开冉回舟室友的聊天框,净是冰冷的转账,拿了她的钱也该打打工。她将照片发出去,卡着两分钟的时间再撤回,要是他正好没在看手机那也没办法了。
然后舒悦瑾再说:“抱歉,发错人了,你们俩头像有点像。”
冉回舟的室友收到消息,只看见是张照片,还没点开就被撤回,随后是这行字。
机警的他立马和其他人说:“有情况。”
他点开舒悦瑾的朋友圈,果然发现她刚刚更新一条,图片与他晃眼扫到的那张色调相似。
“怎么了?”躺在上铺的室友问。
“舒悦瑾刚刚给我发了个照片,然后秒撤回。”他像发现大新闻,“说是认错头像了,不是,我这头像一看就是男生才用的吧,这也能认错,她要发给哪个男的啊?”
他点开朋友圈那张图,放大,在照片底部果然发现“不小心”出镜的手。
“完了呀!”他猛拍大腿,伸手摇晃旁边的冉回舟,“舟哥别看书了,我就跟你说不要吊着人家,现在舒悦瑾和别人出去吃饭了。”
“我没吊着她。”冉回舟再度重申,室友却已将照片送到他眼前,想不看都难。
“现在讨论这个有意义吗,你看这是什么,这肯定是个男的!”
照片转发到宿舍小群里,每个人打开查阅一番。
“啧啧,该说不说这哥们儿手长得还挺好看。”
“现在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时候!”
“不过她才追多久就移情别恋,说明也不是很喜欢舟哥吧,真要这样你没答应也好。”
“说不定她是故意让我们看到,想激起舟哥的胜负欲?不能输啊舟哥!”
“我说句公道话,她追舟哥都追到教室,还正好被教授点名了,搁我身上我都觉得社死,可是舟哥呢,跟人家说的字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女孩子本来脸皮就薄,坚持不下去也情有可原吧。”
“那她也不能马上就找到个新的吧,这不是说明平时就有备胎。我们舟哥这么单纯,万一被她玩弄怎么办!”
宿舍里一下分为“支持舒悦瑾”和“反对舒悦瑾”两派,但是无论哪派都没给冉回舟插话的资格。
最先收到消息的室友举起手:“臣有一计。”
“爱卿快讲。”
他示意手机:“我去问问?”
其他人又觉得不妥:“那不如让舟哥自己去。”
冉回舟此时出声:“我没她好友。”
无数目光同时汇聚到他身上,都带着相似的惊讶、疑惑和恨铁不成钢,两派在他开口后临时结成统一联盟。
“你怎么搞的你,连人家好友都不加?”
她根本就没说要加我。冉回舟几时受过这么多冤屈。他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全都归在舒悦瑾不主动加他上?那又显得他太自以为是。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个意味不明的啧声。
这面舒悦瑾发完朋友圈,刷新一下,看到秦渐洲与她几乎是同时更新一条。他的配图很简单,只是拍摄了桌上的菜肴,可要是他们的共同好友看到紧挨着的两条动态,很容易发现图里的食物一模一样。
圈子里从不缺八卦的人,不过了多久就有人截图,问这莫非是隐晦官宣的意思?
议论兜兜转转,都传到景宜那里。
以她的工作性质,每天能接触到的比这骇人听闻的故事多了去,工作手册串一串都能写成部小说,可谁能抵抗住聊同事的八卦。
裴易徵还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她把手机递过去。
他不知道景宜怎么突然过来干扰他工作,问:“有事?”
“让你看。”她对这截图努嘴。
裴易徵对舒悦瑾的头像再熟悉不过,看清图里的内容,眉毛打成结,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向下翻,还真在一个小时前看到连续两条图片相似的动态。
他“嗤”地笑出来。
景宜不懂他这笑是什么含义:“你家小公主,真和秦渐洲在一起了?”
“没有的事。”裴易徵斩钉截铁。
就是面对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款都鲜少能见到他把话说得那么死,景宜补充:“不过听说他们俩最近是老凑到一起玩,说不定现在只是暧昧期,过段时间就确认关系了。秦渐洲那人看起来挺有花花公子的劲儿,但我听他父母说,他其实感情方面挺寡淡的,没和哪个异性走得很近过,更不谈恋爱,找人给他介绍也不愿意,家里还愁呢。”
要是真和她搭上的话,估计就不愁了。
这句话景宜没敢说。
裴易徵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兴趣都快写到脸上,双手快速灵活地敲击键盘,打出一长串内容,好似无比投入工作:“反正现在没有,她谈了的话会跟我说的。”
看他一行四个错别字,景宜比个“OK”的手势,慢慢滑回自己的工位:“明白,‘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