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喜欢,白遥月对江愖是有一点的,但那不足以令她义无反顾、非卿不嫁。不过,江愖的存在确实能极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用她的话说,“带一个完美的男伴出去,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漫无目的地逛街受尽瞩目也很好”。
白遥月觉得江愖这人很奇妙。他在新旧之间辗转得极好,却又不给人投机之感,无论是长辈、同辈还是晚辈,对于他都只有赞不绝口。最外在的容貌、家世,物质的学业、事业,还有可贵的性格、为人处世,他都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地将完美贯彻到底。而且,尽管他在英国留过学,却没有富家公子哥儿的一丝劣性脾气,在他身上看到的便只有内敛,谦逊和游刃有余。
“你真的喜欢人吗?”白遥月问道。他们正在一家服装店,专门为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权贵子女定做衣裳,中式西式皆有。白遥月正在试一件水蓝色的西式翻领大衣样衣,一边试一边问江愖。
江愖礼貌地笑了笑。“我记得我上次已经回答过了,我不讨厌人,性取向也比较大众化,没什么和旁人不同的。”他见白遥月颇为满意这件衣服,便及时结了帐。按理该如此,毕竟白遥月明天就要同他去见家里人了。如果没有波折,他们会订婚。
然后,他会用一种无法转圜的方式结束这段关系。为了永绝后患,他和白遥月的名誉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受损,不过无伤大雅。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契约,只需要按照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之后,江愖会留在上海,白遥月不出意外应该是回法国去。她没有理由留下,因为医院的继承权不可能留在她手中,她有一个弟弟,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她无处施力,便只能回到法国闯荡。
结束这场由双方家人高度介入的出游,他友好而颇有距离感地与白遥月道别。而当天下午,江愖又去了程清漪的房里同她厮混。
若是在床上以外的时间,程清漪连眼神都很难停留在江愖身上片刻,只有在老爷吩咐时,她才要么端水果,要么端汤羹去敲江愖的门。为此,她本该多跪好多次的祠堂,但江愖知道后似乎又和老爷说了些话,这之后不再跪祠堂,而是改作两人更多的相处时间,那甚至够江愖完整地在床笫间讨好抚慰程清漪一番。
“父亲既然本意是想让我们多亲近一点,让母亲受那刑有什么用。”在程清漪疲惫时,江愖便光裸着上身,从那桌上拿来切好的水果,一点一点喂给只顾着喘息休息的继母。“父亲同意了,我们有更多时间在一起。……我见不得您受苦。”
他俯下身,轻揉着程清漪颜色略淡的唇肉。她有些不悦,江愖很快收回手,却很专注温柔地看她嚼着橘子肉时不时鼓起腮帮的模样,明亮的汁水依稀晕开在她的唇上。
“明天那白家小姐要来吗?”然而,程清漪却在吞咽后骤然开口。
“是。”他轻声应答,“白小姐的父母,还有父亲都很满意。不出意外,再过一月多便会订婚。”青年对于自己即将和年龄相仿的少女订婚,自己当天下午便同继母在床上取乐之事似乎没有丝毫的羞耻心。
没心肝儿的东西。程清漪看着他,一向克制得很好的厌恶浮现在眼眸中,当然很快便消散了。
不过,江愖自然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垂下眼眸,俯下身去亲吻她的眼睛。“母亲会因为这件事不理我吗?”他低声询问道,有些可怜地隔着被子伏在她的胸口。
程清漪露出笑容。包容的,虚伪的,分外妖冶的。“当然不会。”她抚摸着青年的头,“母亲一直在这里。”她近乎有些悲切地吐出淬毒又令人迷醉的爱语。
“阿泓还小,我依靠不了他。我只有你。”程清漪看他。控制着力道虚虚伏在她身上的青年转而将她抱在怀里,以保护者的姿态。“……我只有你,我怕你结了婚就不要母亲了。江愖,你继续爱我,好不好?”
江愖低着头。“我爱你。”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个真实的承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永远爱着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程清漪抬头亲吻他的下颚。“好孩子。”她的声音柔软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