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顺着花惜晴的目光,也侧头去看门口,那里一片漆黑,他瞧不清楚黑暗里有甚么。
为了活命,达拉慌忙的祈求他们给她松绑,凌天回头过来看她,达拉支支吾吾的说,「是一个女人将我绑成这样的!」绑她的人是隻妖怪,她若是照实说出,怕是无人会信。
花惜晴听她一说,接着问,「女人?甚么样的女人,你可有瞧清楚?」
达拉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那女人生的好看,但就差我一点吧。」
花惜晴和凌天,「...。」
「看来你是不想松绑了。」凌天看似不想再与她废话,调头要走。
花惜晴一脸遗憾的看向达拉,她一撑双膝,看着也要离开。
达拉这下更是仓皇了,「我知无不言,真的是个女人绑得我,我不晓得她唤作甚么名姓,你们要我如何说出?」
凌天已经走远,花惜晴扭头也走了,阿淕拿捏不准主意,想给达拉松绑却又碍于萧渊还在这里,他们仨是一伙人,阿淕不确定萧渊是否同他们一样意思,因而不敢妄为。
萧渊觉得这个姊姊甚是笨愚,受不得刺激便罢了,脑子似乎还不怎么好使。他在达拉面前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姊姊,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了。」
达拉,「...。」
一个两个接连离开,疑心作祟,达拉觉得此地待不得,也想要离开,她求救似的朝阿淕投向一个眼光,阿淕偷偷望向那仨的方向,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他悄悄的将达拉身上的锁链拉松,可锁链缠绕的紧,阿淕一时解不开,锁链扯动发出声响,凌天在远处听见了,一隻匕首从黑暗中射来,不偏不倚的打在阿淕脚边,阿淕被吓得跌坐在地,不敢再乱动。
达拉受不了他们的威压,她哭诉道,「那女人长得妖嬈,甚是勾人,是隻狐狸精,我亲眼瞧见了她头上的狐狸耳朵,我没骗人,那女人就是个妖精!」
远处花惜晴折返回来,她冷笑一声,「你一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凌天也折返回来,他们方才离开,是为了过去确认通道外是否有尸人过来,顺便刺激一下达拉,没想到达拉这么经不得逗。
花惜晴给达拉松绑,又将麒麟鞭捲起收好。
达拉惊魂未定,她犹疑开口,「怎么,你们信我说得吗?不怀疑吗?我说得可是狐狸精呢。」常人听到妖怪不是应该要露出惧怕的神情吗?怎么他们一个两个这般淡然自若,彷彿这奇怪的人是她自己。
「不过是隻狐狸精,姊姊何必这样大惊小怪?」萧渊在一旁不解道,在他的认知里,他所遇见的妖兽都是好人,亲切待他,萧渊不曾听闻妖兽伤人的事件,便以为世间人类与妖兽皆为平等,彼此互惠互利。倒是达拉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她心态偏颇,将妖兽当成是那无故作恶的坏人。
「没想到安然竟也来到了此处。」花惜晴碎念一声,转而问道,她目视达拉,一脸不容置疑,「你口中的狐狸精去了何处?」
达拉哪里会知道那一言不合就将她绑起来的坏女人跑到哪里去了,她摇头如泼墨。
凌天嫌弃的别开脸,「没用。」
那边萧渊走到花惜晴身边,轻轻扯了一下花惜晴的袖子,方才花惜晴的自喃,萧渊听见了,他眼睛亮了亮,见花惜晴回头,便悄声问她,「花姨,你说安然,可是芯妤师父的师父么?可是...我的师祖?」
论辈分上来说,确是如此,花惜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萧渊一时激动的欢天喜地,他从小就听兔子言说安然的事情,可无奈安然久出未归,二人不曾打过面照,如今有幸在此地遇得良机,萧渊甚是想见一见兔子口中那位神秘的安然师祖。
达拉得了自由后,跑到阿淕身后找掩护,这帮人喜怒无常,她生怕一会儿他们又看她不顺眼,欲要对她不利。
凌天冷哼一声,扭头要走。
那边花惜晴收回目光,紧随在凌天之后。他们一行人正要走出墓室,突然间,后面传来一阵巨响,眾人警觉回眸,萧渊走在最后,他扬起火光照射后面的空间。只见中央棺木里的白骨不知为何凌乱的散落至地面,似是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影响所为。几人面色一凝,视线缓缓从地上的白骨上移,一隻乾枯的尸手扒在棺木边缘,一道高亢嗓音幽幽从棺木中响起。
「疑?这里好生热闹啊。」
声音一出,花惜晴肩上的布袋猛地一震,里面的生物焦躁的扭动着,似是想要挣脱出来。
尸人陆陆续续的从棺木中出来,棺板下有条阶梯,他们便是顺着阶梯而上,先前棺盖未开,又有达拉躺在棺板上,下方推动不得,现在没了阻碍,大量尸人顿时倾巢而出。
尸蛊闻到新鲜肉体的香气,倏地暴动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袭去。
区区尸人,凌天何以畏惧,他手持长短不一的匕首,他身姿微倾,脚下踏着灵活的步伐,瞬时从墓室门口瞬至萧渊身前,他护着萧渊,冷喝一声,「萧渊,你退开。」
「好的,师父。」萧渊从善如流,他领着阿淕和达拉退到墓室的边角去,不碍着凌天出招。
花惜晴扬手,掌心附着一层浓密蛛丝,她做好准备,就等凌天将尸人大卸八块。
棺木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长时间身处地下,衣衫沾染上尘土,她身上受了伤,好几处染着血红,模样甚是狼狈。女子神态消瘦,面露倦容,眼底黯淡,看起来有些病态。
凌天出招相当快速,他身姿柔韧,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便被凌天双刀斩下躯干。凌天修练得道,如今他原形能够些微浮空,已是半条神龙,和当年他刚出朝暉宫时自是无法比拟。
花惜晴看准时机,扬手甩出蛛丝,尸人的躯干被她包裹住,吊到顶上。尸人数量多,花惜晴一边要留心尸人动向,一边又要处理凌天斩下的残躯,她肩上的布包越抖越激烈,花惜晴一时无暇顾及,布包在她某一次挥手的动作间,脱离她的掌控。
布包里的东西滚落出来,雪白丝茧在地上挣扎几下,霎时,一团白烟环绕,原本在地上的丝茧,化成人形,那人身体半裸,多亏有那蛛丝遮掩住她的羞处。
那人晃了晃脑袋,她一时摔的晕头,好一阵子才回神,她抬头巡视周遭,赫然撞进了对面那个女子的视线里。
「敏毓姊姊!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苏敏毓面露难色,她双腿瘫软,坐立于地,一时无法动弹,她窘迫的看向那女子,「芊怜妹妹,我的好妹妹啊,你就放过我罢,莫要再这般纠缠着我了。」
崔芊怜愣了一瞬,慌忙道,「姊姊此言何意?可是厌烦妹妹了?」
苏敏毓哀叹一声,朝她摆了摆手,道,「我志在逍遥,你这般纠缠我也无用,我们不会有结果。」
「不可能!敏毓姊姊,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比六弟五妹好,所以才会入不得你的眼么?」崔芊怜有些无措,她心下一慌,尸人们受她心绪影响,也变得慌乱起来,她挽救道,「我可以改的,你给我机会,好吗?」
苏敏毓摇头,又是一声叹。
宋千波等人走过通道,疾行而上,来到上层时,发现头上掛满雪白的茧,这茧一掛就是整路,蛊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他惊愕的看向宋千波,宋千波学着兔子先前的神情,朝蛊王和善的笑了笑,轻言道,「我们当中确实有隻蜘蛛精,长者,您莫要太意外。」
蛊王,「...。」
有花惜晴留下的蛛丝作依据,宋千波一行人很快就找到凌天他们,他们人还未踏进墓室中,墓室内先便传来一阵喊叫声,尖锐的叫声之后,是一个撕心裂肺的女音。
「我心诚待你,愿盼得与你一世佳人,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将我当作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小草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比不过那些个弟妹!」
宋千波前脚踏入墓室,撞见的便是大量尸人蜂拥而至,他吓得哇哇大叫,后面夏嵐和安然闪身来到几人面前,安然手下微微一震,扬手一挥,袖口射出一道红影,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叮噹声,她舞动着丝带,脚下旋步不停,身姿颯爽,惹人瞩目。
安然流利的把玩着丝带,旁人看她很是轻松,但对安然来说,这武器于她,并不衬手。
兔子看出安然有些不耐,她在后面喊安然一声,安然停下动作,回头去看,不等她看清,就先见一物迎面朝她飞来,安然抬手去接,定睛一看,是兔子身上带着的那条长鞭,安然抬头看向兔子,兔子朝她扬了扬手里的棉布团,蠢蠢欲动,她笑着催促道,「安然你快些动手,我正等着烧它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