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恺音拒绝承认对于那一瞬间的犹豫甚感羞耻,而且她不打算修正答案。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在咣啷啷的火车上,她反复咀嚼这两句诗,其实明白自己已经深陷情网无从逃脱,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拥有无视理智、抛弃一切以换情爱的资格。
她将头偏向一边,不为对方忧郁而惑人的面庞所动:“除非,我们先把病治好。”
再然后,还得去见公公婆婆。
啊不害臊,这话绝对不能……
元羡倏地紧拥住她,像攀附于树的藤蔓:
“谢谢。真的,谢谢。我会一直努力,完成你所有心愿。”
不晓缘由,方恺音的眼眶骤然溢满了泪,接着,她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
*
他们去做检查,虽然元羡试图将病史轻描淡写,但方恺音依旧听得怔在那里。
抑郁症基本上是与自己的斗争,自厌压抑、麻木窒息,孤独甚至绝望……患者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整个生理机制也持续崩溃,假使再得不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熬不过去而选择轻生的人并不在少数。
方恺音后怕地埋在他肩窝啜泣。她终于记起俩人的初遇:他想死,她拦住了他。
她竟曾经可能失去他。这念头,仅仅在脑子里打个转,她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元羡抚着她的秀发,落下一吻:“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更多的还是感激,为蜕变新生的自己,也为与她彗星般交会碰撞的耀目姻缘。
“你是怎么走过来的?”离开医院,她迫不及待地吻他,问。
“健身,写文。”元羡觉得姑娘滋味甚好,和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边啃边嘟囔,“结果居然吃自己的醋。”
“啥?”她被亲得迷迷糊糊。
“我是说,结果居然能这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