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显然,即使他从余公公手中救下她,她也不会停下攀权的脚步。
正好,他亦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敌对。
他要让她看看,比燕昭平更英伟、更名正言顺的嫡皇子,才是她最应该攀附的真命天子!
燕景初沉声道:“出来。”
事态正向着楚曦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清楚燕景初现在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在侥幸,也许女主能替她挡一挡。
燕昭平听到兄长的话,迟疑片刻,缓缓转过身去——楚曦正躲在她的身后。
楚曦顿时若猎人盯上的幼鹿,暴露在危险的伏击下,惹人怜惜。
燕景初的神情有一丝的动容,轻声诱哄道:“楚曦,过来。我们还和从前那样,我不会怪你的。”
楚曦并不回答,默默靠近了燕昭平。
燕景初脸色骤变,阴暗霎时布满内心的每个角落。
赭红的冠玉衬得他朱唇愈发嫣红滴血,叫楚曦看见,只觉他好似生啖人肉的厉鬼。
现在的燕景初,令她望而生怖。
燕昭平却难掩心中的不平衡。
又是她!只要她在,兄长好像就永远看不到她!
兄长难道、难道忘了…
贵客间的混乱还未平息,逐渐蔓延至所从属的仆从,以及宴席上负责陪侍的宫人。
有一群原本正在上置菜肴的宫人,被迫挤在一处让位,滞留到最后。
眼看轮到他们能够出逃,就见其中一位宫女端起瓷盘往楚曦撞去——
瓷盘上盛着的酒水顷刻间浸湿她的衫裙。
楚曦:“……”不是,你也不能这个时候还来碰瓷吧?!
却见那宫女借着为她擦拭的间隙,悄悄露出面容——是金钏!
楚曦立即明白她的用意,趁着弯身挽裙的功夫,不动声色地朝那群宫人靠近。
恰逢此时燕昭平有满腔情意要诉诸于口,往前挪步,又一次掩住了她的身形。
而面对主动缩短距离的燕昭平,燕景初拧眉戒视。
这下燕昭平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与不满,怨怼道:“皇兄!我、我才是你的三弟,你最应该关心的人是我,为何总是将一个宫女的位置摆在至亲骨肉之上?”
燕景初冷视他:“你?你对自己的兄长抱有恶心的想法,和畜牲无异。”
燕昭平瞪大双眼,呐呐不知作何解释。
她、她的心思全被兄长知道了?可是兄长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激动地迈步向前,双手箍住他的手臂,翘盼道:“兄长,你还记得‘小耳朵’吗?”
兄长应当会想起来的吧?
燕景初高出她一个头,但见她身后的楚曦已经不见踪影。
胸中怒气翻涌,他轻蔑地冷笑道:“小耳朵?你是说你那一对丑如猪的扇风耳?”
什么意思…兄长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四肢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力量,正握紧他单臂的双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燕景初兀的抽出自己的手臂,鄙嫌道:“当初那么叫你,不过是觉得你那对耳朵长得像我养的京巴犬,不然你觉得,你配吗?妓女生的、卑贱的庶子。”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轰得燕昭平头晕耳鸣。
她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眼,涕泗横流。
不是!她不是妓女生的!
她是、正一品淑妃所出,钦定的宸王,未来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