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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招招到地方的时候接风宴已经开始好久了,路存坐在左边的双人沙发上冲她招手,他面前桌子上的酒已经开了几瓶。
    夜幕降临,甲板上全是人,秦招招一路穿行过去,还看到了几个眼熟的网红。
    她笑着坐下,凑过去和男友说悄悄话:“你瞧徐恕,挺会来事儿啊,小辣椒酱那么难请,都被他弄过来了。”
    小辣椒酱是最近望京圈子里新晋爆火的一个海归网红,魔鬼身材,五官漂亮的跟仙子一样,关键是还有辨识度,又是藤校毕业的。据说已经签了大公司,准备进军影视圈了。
    也是因此,人特傲气,之前圈子里好几个小姐妹儿过生日攒局,请这位来撑场子,人家都懒得来。
    秦招招有点儿好奇,徐恕用了什么法子把人家请来的,据她所知,小辣椒酱家世还不错,不至于是为了钱或者攀高枝什么的。
    路存看了眼四周,轻咳一声后压低了声音:“什么徐恕把她请来的,人家是为了晏承才来的。”
    晏承啊。
    听到这个名字,秦招招心里硌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众星捧月的c位,三人长沙发的正中央,就坐着晏承。
    整洁白皙,身姿颀长,神情带些阴郁的肃穆,面目冷峻。不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让人惊叹造物主对他的偏爱。
    游艇上除了一堆秦招招相熟的富家子弟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网红、十八线小明星之类的人物,其中不乏粉丝上千万,被大众捧为神颜帅哥的男人。
    可他们到了晏承面前,都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用徐恕的话来说,晏承这人,真是长了好伟大的一张脸。
    秦招招了然于心,心里默默地给那位小辣椒酱加了个油——女追男隔层纱,以她的条件倒也匹配晏承,只是他这个人脾气古怪,那层纱怕是带电的铁纱网也说不定。
    似乎是秦招招注视的太久了,被她盯着的晏承侧眼看了过来。
    男人眸子里平静无波,就好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或地上的一根草。
    倒是秦招招慌忙躲开了视线,抄起桌上的酒就往嘴里灌,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是坐在晏承身边的徐恕,应酬了一圈儿,发现了秦招招这个姗姗来迟的,端着酒就晃到她身边去了。
    徐恕喝的半醉,一身名牌穿的倒体面,就是气质有点跟不上,像那种街头巷尾的流氓痞子。
    “招招!秦、招、招……”徐恕大着舌头,一字一顿,手指头在空中比比划划:“……怎么回事儿啊你,啊?哥们儿这几年在国外受尽折磨,你小子连个慰问电话都不打,现在接风宴你还迟到,你是不是……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徐恕一整个醉醺醺的,声线也高,一下子,他和秦招招两个人就成了宴会的焦点。
    准确来说,是秦招招成了焦点。
    游艇上一众美人,她并不算其中最出挑的,但胜在气质——鸦黑色长发保养的极好,质感十足;明艳大方的五官,虽然只化了淡妆,首饰也很简约,仍然能看得出骨子里的贵气和优越。
    气质难养,尤其是这种长期用重金堆砌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远处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更别说秦招招身上那件干枯玫瑰色的麂皮绒高奢裙,整个国内还不到十件、辨识度极高。秦招招还没来得及张嘴呢,都有人点名道姓的小声聊她的八卦了:
    “那是秦招招吗,恒远地产的秦招招?”
    “就是她,我前女友家之前跟她家有合作过项目,我知道她……”
    “你看她那裙子,我上个月托我二叔帮我问,都没能买到……”
    “不是我说,徐恕挺没眼力见儿的啊。我记得这位大小姐不是跟晏承关系不合吗;徐恕和晏承又是铁哥们,怎么办个接风宴,还把她给请来了,也不怕晏承不高兴?”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主打一个狗来了都能啐她一口的境界。
    秦招招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一边扶徐恕这不值钱的货,一边冲动静最大那几个人斜过去几个冷眼,懒洋洋地骂:
    “啧,哪来的苍蝇啊,嗡嗡嗡的,吵死了。”
    她声音并不小,一副高高在上、根本不怕事儿的样子。
    人群瞬间噤声,刚刚议论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面色略微窘迫,没想到秦招招会当众发作,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其实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秦招招平时也不低调,招摇过市是常有的事;不管是老派贵族的继承人,还是后起新贵的少爷千金,几乎都听说过她的名号。
    圈内人私底下评价她,说她尖酸刻薄,目中无人,虽有傲慢的资本,但未免太过强势。
    这次更是来势汹汹,张扬的不行。
    一扭头,秦招招对着徐恕却笑了,语气也变得很随意:“你看看你,至于气成这样吗,行了,迟到是我不对,我自罚三杯噢;”
    说着,她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包,从里面摸出个盒子,塞到徐恕手里:
    “但是我得跟你解释一句,我还真不是无缘无故迟到的,这不是刚听说你铁树开花谈恋爱了嘛,我去给那姑娘挑礼物去了,这才迟到的。”
    “喏,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给她选了个带钻的鹦鹉螺,劳驾你帮我带给她。”
    几句话,东道主那点儿不悦瞬间烟消云散了,徐恕拍拍秦招招的肩膀:
    “得了,瞧你还算有良心,只要没忘了我啊,比什么都强;”男人说着,话锋一转,声音也压低了:
    “……那什么,你不去跟晏承打个招呼吗?我记得你们上次聚到一块儿,都好久之前的事儿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
    秦招招讪笑一声,声音比徐恕还低:“呃,我就算了吧,不去他面前讨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俩相看两生厌的。”
    说着,秦招招不由得腹诽:刚才那个大嘴巴子还真没说错,徐恕平时那么会来事儿一人,怎么到了这件事上这么拎不清呢?她和晏承关系都差成啥样了,谁也不理谁,迫不得已因为共友聚在一起了,为了各自的体面能避一点是一点呗,他还想让她过去找他打招呼?
    干嘛呀,别招呼没打起来,她俩倒打起来了。
    徐恕“嘿嘿”笑两声,仿佛意有所指:“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能不记得吗?敢不记得吗?
    自从晏家的华润一朝得势成了望京的龙头企业,她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从前被她折辱的晏承会报复她和秦家。
    秦招招自认洒脱利落,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欺负晏承,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也是唯一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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