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以往买花这件事都是林桥帮他预定的,但那天心血来潮,就自己去了花店。
辛谣穿着一条纯白的连衣裙,围着一件浅蓝色格子围裙,他推门而入的时候,一句“欢迎光临”卡在微张的嘴,不谙世事的清澈瞳孔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
有很亮的光从侧方玻璃窗渡进来,被玻璃折射出带点异彩的浅色,映出像天使一样的人在对他微笑。
“阿鸣,我爱你。”
“阿鸣,你真好。”
“阿鸣,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恨你。”
“你让我恶心。”⑶0𝖒𝓬.𝓬õ𝖒溈泍呅唯嬄梿載棢址 請菿⑶0𝖒𝓬.𝓬õ𝖒閱dú
“不要碰我。”
“能不能放过我。”
覃聿鸣像是掉入没有尽头的巨大旋涡,一直搅覆着他的神经,意识海被吞噬,他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被辛谣伤心的、痛苦的、害怕的神情一直凌迟。
鸣哥。
鸣哥?
有人在叫他。
他缓慢地,艰难地睁开眼,林桥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空气中有很明显的消毒水味道。
“鸣哥,你终于醒了,你在家晕过去了,要不是家政阿姨发现,差点就出大事了。”林桥如释重负的语气,“你先缓一会儿,我去叫医生。”
是急性肠胃炎,医生让人住院两天。
这两天基本都是林桥陪着他,家里人各来了一次。母亲只是担忧的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健康,父亲面色沉冷的让他要拎得清轻重,不要做出有损覃家脸面的事。
覃敏家还是那副倨傲的神情,但在面对覃聿鸣时又比在外人面前多了一丝亲和。
“难得,还能见到这一面的你。”说不尽的调侃意味。
“不过我还真看不出来那小女生哪点特别的,能把你逼成这样。”覃敏家继续没什么起伏的说,“难道,是因为她特别蠢?”
覃聿鸣凌厉的眼神刮了她一眼,冷冷的吐出:“没事你可以走了。”
覃敏家无所谓的笑笑:“生什么气,我也没说错,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你的本性呢。”
覃聿鸣瞪着她,苍白的唇抿得死紧。
“你知道我上次去你家她跟我说什么吗。”覃敏家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剜心的话:“她说你很可怜。”
覃聿鸣眼睫一颤。
“她说你为了覃家付出了很多,每天累得饭也忘了吃,觉也睡不好,生病了也是自己一个人扛,却还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可我们却还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你,连你的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噗。”说到这里,覃敏家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收了表情继续说:“你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的认真,看我的眼神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覃聿鸣移开了目光,似乎想要逃避什么,眼眸里有很多情绪在窜动,被眼睫投下的暗影遮住。
“老实说,我当时还挺触动的。觉得她很蠢,也很可怜。”覃敏家看着他的眼神意味不明的,像是戏谑,又像是谴责。
“放过人家吧,我亲爱的弟弟。”
覃聿鸣抬眼看她,似乎有些震惊,不理解,和抗拒。
“多好的一个女孩啊,被你给霍霍的。”覃敏家难得用认真的语气来干涉他的私生活,“你要玩女人就玩跟你志同道合的,少去祸害好姑娘,真的很缺德。”
覃聿鸣咬紧了腮帮,藏在被子里的手在颤抖。
覃敏家一向自傲凌人,从来不干涉他的私生活,无论是名媛千金还是明星网红,在她眼里能被他带上床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三流货色,她连提她们的名字都不屑。
辛谣是第一个被她说“好”的人。
连覃敏家都说她好,甚至让他放过她。
他真的,有够混蛋。
两天后,他出了院,还是住在别墅里,每天照常去上班,一下班就回别墅,像是个居家好男人一样。
林桥看着他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林桥也想让他放下辛谣,林桥也知道,辛谣是个好女孩,不该被他这么伤害。
可他已经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