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陌对外宣称虚岁四十八,不是整寿,就没大庆,只是私底下几个交好的朋友一起小聚了聚,连亲传的三徒四徒都没回来。四徒王二狗是想回的,但师父不待见他盯着师娘猛看,婚礼过后就一脚把他踹回他三师兄那儿,三师兄没空回来,他也别回来;三徒赵承义正忙着起事,是真回不了,上次轩辕陌成婚,他托王二狗搭了对内嵌红豆宝石的水晶骰子送给轩辕陌,这次是抄了四十八个书体各异的福字,托金盏儿捎了回来。
白日里,有外人在,江筠压着情绪,一直没发作,只是对望舒不如往日亲和,也没给轩辕陌送礼物。轩辕陌想到江筠以前都是挖空心思送自己礼物,便以为江筠是想私下送给自己,谁知,都安寝了,江筠还没半点表示。
轩辕陌不淡定了,轻轻戳了戳江筠的背心,「宝贝,你睡了吗?」
江筠强压着心头的嫉妒不甘难过无奈,平静地应了一声。
轩辕陌见他没睡,便贴到他耳根子上,亲昵地说,「今天是我生日欸,只有你知道的、二十八岁的生日,你,是不是有东西,忘送我了?」
江筠想到这人早上从望舒房里出来,又回忆起白日酒席上望舒献礼的剑舞以及轩辕陌兴致来潮与望舒一同舞剑的默契,明明心痛地滴血,却也只能转过身苦笑地对轩辕陌说,「墨墨,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废人,除了自己这个人,我还能给你什么?」
轩辕陌看出他有点情绪,连忙问道,「承志,你,你今天怎么呢?」
「我怎么呢?」江筠脸上在笑,眼睛却在哭——我早把自己给了你,是你,你一直都不要的。「墨墨,我知道我身体不好,又脏,你嫌弃也是正常,我不怪你,我也根本不敢奢望独佔你,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找别人的,但是求求你,不要偷偷摸摸的,我唯独受不了你骗我。」
轩辕陌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江筠看出承义送自己红豆骰子的寓意了,本还想着要怎样安抚江筠,怎么熬过这一劫,不料江筠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坐起身,满脸悲容地对他说,「墨墨,你想去望舒那儿就去吧,今天你是寿星,还让你压抑着,我就太不厚道了。」
「啊?」轩辕陌万万没想到怎么就扯到望舒身上去了。
江筠瞠了他一眼,「对我你用得着演戏吗?」
轩辕陌也坐起来,无辜地说,「我没演戏,我跟望舒……本来就没什么。」
江筠没想到自己把话都挑明了,轩辕陌还不坦诚,只好把证据都搬出来,「没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身子好了却不碰我?没什么,你隔两天半夜就往他房里跑?」
轩辕陌看着江筠泪珠子狂掉的委屈样子,是又心疼又好笑,倾身过去把江筠搂进自己怀里,一边亲吻江筠哭泣的眼睛,一边柔声说,「宝贝,对不起,我没跟你说清楚。天地可鉴,我不是不想碰你,我是不敢碰你,我怕我的孟浪会引起你的不适,我怕你把我当成跟赫连灩那样的人,只顾自己的欲望而不顾你的感受。宝贝,我真的是忍得好辛苦,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
江筠抽抽鼻子,小推了轩辕陌胸膛一把,「你又不是别人,」接着他垂下眼眸低声说,「为你,我心甘情愿。」
轩辕陌欢喜地贴上来就要把他往身下压,江筠却梗着脖子用手推他的胸膛,「你,你还没说你跟望舒是怎么回事呢!」
轩辕陌心想今天不把这误会解释清楚,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又瞅着江筠已经能够胡乱吃醋,肯定精神不错,便把心一横,下床取了两瓶药剂过来,当着江筠的面,把头发上和脸上的偽装全卸了,不过转瞬的功夫,又成了白发三千丈、半面鬼修罗的一代神魔。
江筠怔怔看着他冠世美顏毁半边,一头青丝变白发,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了,颤抖着摸摸他修罗脸上的咒印,又摸摸他如雪的白发,心疼不已地说,「这些黑印,你前不久说是违天传功所致,已经不碍事了,所以消退了,我便信了。那两缕白发,你说闭关修炼时练回黑色了,我便也信了。可……可,可,江筠一时哽咽得不能言语,急喘了好几口气才顺过来,这分明是全白了啊!」
江筠心里痛极,又气极,扑到轩辕陌身上,一口咬到他肩膀上,直到咬穿他的皮肉,流出血来才松开口,一边用双手死命捶打轩辕陌,一边凄厉地责骂轩辕陌,「你个小王八犊子,你他妈又骗我,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怎么不索性死了再回来找我过呢?」
「宝贝,我当初就是怕你见到我这副样子会过于担心,导致忧思太重而影响痊愈,所以才每隔两天就找望舒那孩子帮我染头发。但是,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儿,身体好着呢,不信?」轩辕陌故意停顿一下,凑到江筠耳边,曖昧说,「你自己好好体验,我保证干到你合不上腿,直不起腰,三天下不了床。」
江筠的满是泪痕的脸瞬间红了,把他推开,「你也层是个读书人,圣贤就教你这些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