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们说一句,我们反驳一句,倒不如等他们的料都爆完了,我们再一次性地打脸。
可吴禹諍搞出来的问题竟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
当吴净结束他每日必做的课题,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从他看着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半小时前,黛西打电话跟我说了。」无须我主动询问,熟悉我的吴净率先替我解惑。
「那你觉得该怎么处理?需要开记者会澄清吗?」依我看来,目前的热度和吴净的名誉,都有开记者会的必要。要以正面且强势的态度,击碎那些可恶的造谣。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请你帮我订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我要回去一趟。」
我愣住,不敢置信地问:「你明天要回美国?为什么?」
「美国研究者协会和学术委员会收到大量的匿名举报,指控我过去的论文有抄袭的嫌疑。他们希望我在三日之内向他们当面说明,否则会以更强硬的态度彻查我的研究案和底下推行的项目。」
「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忧虑,吴净握住我的手,安慰:「不必太担心。当年为了顾及学长的声誉,我隐蔽了很多证据。如今,是该对这件事做一个了结。」
「那我也要去。」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我知道吴净的心肠比谁都还要软。他是个温柔的人,我担心他到最后也会顾虑死者,选择牺牲自己。
「不可以。」向来尊重我意见,且喜欢带着我四处走的吴净,这次却果断地拒绝。「你必须留下来,替我带几样东西交给警察。」
「什么东西?」
「一样是,前几个月我们住在别墅时,所替换下来的木头地板。」
「什么?那东西怎么会留下来?」
吴净不再隐瞒:「命案发生在别墅的三楼,叶蕙兰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隔日吴禹諍联系了工厂,要求重新铺设木板。在工人来之前,旧木板的上层肯定被仔细清洗过,可是底部要清洁,哪有这么容易?工人将旧木板拆掉,于原本的底部铺设新的。那么,新木板与底部接触的下层,会不会沾上一些痕跡?」
「会……的确有可能……可是你怎么保留的?当时是田嫂监工的啊。」
「是我拜託田嫂的。我要求她将所有替换下来的木板,安置在别墅地下一楼的储藏间。」
我诧异地问:「你信得过田嫂?」不是说田嫂的人品不好,而是她为吴禹諍工作那么多年,会帮助吴净吗?
「这就是我要拜託你的第二件事情──带着田嫂去警局作证。」
「她也看到了?」
「是的。那天她也在别墅内,是真正,具有公信力的目击者。」
?
在我的印象中,田嫂一直都是个畏缩无主见,却很温柔和善的妇女。她和她的丈夫为吴家工作了大半辈子,连他们的两个孩子,目前也都在吴家的相关企业任职。
我很难想像,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会隐瞒这个秘密,隐瞒了这么多年。
除了吴净之外,没有人晓得她知道这件事。
「周小姐。」天尚未亮,我在吴净的安排下,搭乘计程车抵达吴家老宅的外侧。田嫂她踩着时间,准时出门与我见面。
我们坐在公园的一隅,低声交谈。
她的神情很侷促,甚至不敢多看我一眼,始终垂着头,模糊不清地说:「对不起……我……少爷的话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很害怕。」
「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害怕。」一家人的经济命脉,全压在了吴家身上。要是被吴禹諍报復,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还会断送儿女的前程。「但是,你愿意出来见我,肯定是放不下那件事情,对不对?」
田嫂的身躯一颤,沉默了好几分鐘,才听她再度开口:「周小姐不知道……老闆是什么样的人。他很……很可怕……可怕到,纵使我的良知不允许我逃避,我依然无法……去警局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