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陆璟的错,腻歪起来个把小时都算是快的,弄得她腰酸腿软,试探好几次才把肿痛的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罗成没说什么,她到了之后就先讲了一下要做好比赛服临赛更新版本的准备,完毕后让队员们抓紧时间进入房间准备开始。
当几个选手都进入状态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时他去了隔壁房间,里面有一个悬挂的大屏幕可以投映出游戏实时画面,方便教练组一起观摩记录。
冯宜那天提出的想法他虽明面上表现得像从没听过一样,但私下重新翻开了这段时间前后她在赛场上的比赛截录,终于捕捉到了她在团战里的一丝奇怪的僵滞。
罗成心里一沉。後續傽節綪菿н𝖊ĩsшц.c𝔬𝕞閱讀
每次选人换新对教练组,对整个队伍来说都是一个考验。人员磨合,体系更变等等都是难关,尤其是像冯宜这样身为核心又已和队伍站上过顶峰的老将,她的撤换他和她自己都不能轻易下决定。
冯宜站在巷口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青色的车身一角。
她瞬间不高兴,提着包带转身就想走。叫他巷子里等就是不想引人注目,结果开这玩意儿过来招了好几个人在旁边拍照,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要去哪?”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沉珩话音冷冷,像抓着了一个准备抛妻弃子跑路的负心汉。
“不想坐你这辆车。”
以为臭着张脸她就会怕他了?
“……”
冯宜语气里带了不耐烦,即使他们关系不似往昔,她也丝毫没有要在他面前收敛一点脾气的觉悟。
“那你开车来了?”
“没。”
“那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副“不主动、不拒绝、不配合”的样子,如一柄锥子刺得沉珩脑仁生疼想转身就走。她现在又不是他女朋友,凭什么还要容忍她的娇纵?
他暗自恼火,冷淡地看着她留给自己的头顶拨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一辆朗逸停在他们面前,一个相貌平平身量较矮但眼里精光闪现的男人下车想对他鞠躬,沉珩马上抬手止住。
“行了。钥匙给我,你把我的车开回裕昌有人会来收的。”
王刚来之前还以为是给少东家做个司机把人和车都一起拉走,现下沉珩的意思竟是不想坐自己的座驾要征用公司这辆十年高龄的朗逸。
他想劝几句,但被沉珩不耐地扫了他一眼后他只能马上双手托起奉上。
沉珩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对冯宜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表情近似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嘲讽。
行。冯宜心想,他都不嫌委屈自己的千金贵体了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她绕到驾驶座把车门打开,同他道:“这顿算我的,你定个地方,当感谢你了。”
沉珩看她一眼,跟着打开了副驾驶车门随她的说法,只不过当两人处在一个密闭空间时气氛实在说不上好。
倒不是冯宜故意给脸,只是两人如今久别再见,工作生活都没有重合或交集的地方,能说些什么?
她抓着方向盘往旁边瞟了一眼,他抱着手眉眼低垂,显然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我对这里不熟悉,你看着来吧。”
他都这么说了,冯宜认真思索几秒,想到了一家主打炖汤的私房菜馆,以高端食材为噱头,光松茸就采选四万一斤的品种,火候大概是个七八十分的水准,不会让她惊为天人也在及格线之上,很适合用做商务宴请。
一路无话,冯宜拉上手刹,心想自己做东的初衷又不是为了玩尬的,怎么也不好两人在这相互影响食欲。
正想开口破冰时跟停车场隔着一道花圃的正门出现了一个她没想到的背影。
虽然这背影被修剪成圆球的枝叶挡住大半,但日日相伴的熟悉此刻他化成灰她都认得。
沉珩对她的了解也有几分,她拉上手刹但没有马上解安全带下车想是终于识些好歹知道要同他说几句软话,结果等了好几秒也不闻声息,转头看去时见她维持着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在手刹上的姿势,眼神直勾勾地盯住车子对面的花球。
“冯宜?”
她被这声音惊醒,这前后为男的处境……
不过她肯定没办法把陆璟从里面拉出来说他不能吃,只能垂死挣扎暗示一下沉珩:“我想起来最近一次吃这家体验感不是很好,下午喝一盅海参汤把我齁到晚上都没消下来,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
他竟不适时宜地敏锐起来,听罢冯宜的话眼珠缓慢地转动与她对视,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不是说今天我做主么?来都来了,尝尝吧。”
两厢沉默几秒,她露出自己营业时最无懈可击的微笑:“当然,你想吃那必须选这家。”
冯宜方才隐约瞧见和陆璟在一起的人也身着正装,两人肢体保持在远而不疏的距离,礼节齐具,但她莫名看出些暗涌的意味。
今晚他宴请的人似乎不好打发。陆璟并不爱喝这种炖汤,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尿酸杀手,来的几次都是为了陪冯宜,在她捏着勺子乐呵呵地向窗外扬起下巴说“其实这儿的汤也不是独一无二,只不过老板会选地儿会装修,自己来不会败兴,请人也不落面子”时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多半是他依据对方背景推测吃这个不会出错。
显然今晚他会投入在和他约的人的谈话中,而且不同包厢的也没那么容易碰上。
冯宜微微放下一点心,看到迎上的值班经理直卸了提着的那口气,这不是她和陆璟一起来时接待的那位。
在外人面前端个样子对她来说毫不费力:“没预约,还有没有空厢?”
“您好,请报一下手机号,我查询一下您的会员信息。”
今晚的值班经理是刚上岗,一查之下发现冯宜确实是店里的高级会员,不过她的贵宾预留厢今天正好被别人定了。店里培训提到过这种情况的处理流程,她还傻乎乎地问过“预留厢怎么能放出去让人订,万一当晚贵宾来了怎么办?”
“自然是出现了比贵宾更加开罪不起的人才会这样安排,你照流程办事就行,多做少问。”
她知道能在东院占一间的都有来头,而店长说过能横插一杠的只会更有来头,她这样的小虾米能开罪得起哪一个?
值班经理紧张得脸上的笑容都泛起一丝僵硬:“抱歉,您常用的厢已经被人订走了。”
沉珩又在盯她。
“我的意思是,有空厢就开,不是我屁股上嵌了个对口的磁石非得那间,明白吗?”
陆璟当着她面进去的,她能不知道原来那间被他占了?
值班经理被她不善的语气吓得连连道歉,一招手叫来一对穿着中式风格制服的俊男靓女给他们引路。
她忽如其来的火气自然引起了沉珩的注意,这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吃饭才上火?
沉珩插着兜与她肩并肩穿梭在装饰着木雕镂花的长廊上,他现在并不担心会唐突她,光明正大地又转过头打量她的侧脸。
眼帘半垂,神色不定,嘴角不自觉抿起。还是说她在通过发脾气遮掩其他的情绪?
不过沉珩没蠢到觉得直接问她会说,重新直视前方打量起被错落灯光打照的花木,一路上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他们来到一扇雕花木门前,一人打开门,另一人做出请的手势恭迎。
冯宜快速扫视周围一眼,这边是西院,而她原来用餐的都在对面那个月洞门后的东院,其实制式和摆设倒不差什么,只占地略小上些许,内地权贵多讲风水,东院预订自然热门得多。
冯宜松了口气,以为可以暂时放下心来时一声细微的吱呀由夜风带着穿过庭院传入她的耳中。
声音传来的大致方位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幸而她此时正待进门背对着东方,门上还悬挂着据说请了位风水大师开过光的镜子映出对面小路的景色。
不是陆璟出来了。
她松了口气,不过也巧,是他的秘书,好像是姓郑还是什么的,拿着东西行色匆匆,身后是一位穿着制服的美人紧赶慢赶地追着他,可惜对方并不懂怜香惜玉,很快就消失在月洞门外。
沉珩也注意到了这番动静,他倒没这许多避讳,站在她旁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回头的时候冯宜又开始心不在焉。
她到底在心里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