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不是放不下,怎么会夜夜噩梦?」他继续说着。「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还是要过日子的,你究竟要把自己困在这伤痛里到何时?」
「不要说了……」我紧握拳头,盯着撒出的茶水颤声说道。
他彷彿未闻,又或者是故意强迫我面对,残酷地戳破我自己建立的防护罩,将血淋淋的现实摊在我面前。「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过逃跑的机会,但你却选择留下来,早该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怎么可能做好心理准备!」我对他咆哮,浑身都在颤抖着。「我努力过了,我以为我可以像对他承诺的那般好好活下去,可我就是做不到……」一滴冰凉的眼泪滴在手背上,然后又是一滴……
「好几次我想过要用忘尘咒封锁你对他的记忆,让你不要如此痛苦,可又想要是你知道了,一定会恨我一辈子。」他的声音微哑带沙,彷彿压抑着许多情感。「但看你如今这样子,我倒寧愿让你恨我!」
我紧紧咬住下唇,不让啜泣逸出口。我睁大着眼睛想要止住泪水,可眼泪却如决堤般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兰漪,放下吧!这肯定也是他希望的。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们的孩子着想。」他勾起一个悲凉的笑。「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居然为你们至少还有个孩子感到庆幸,要不是这样,我可能早就失去你了……」
我再也压抑不住,将这一个多月以来,自欺欺人不去碰去的伤痛一併发洩出来。
月疏桐站了起来,走至我身后俯身轻轻搂住泣不成声的我。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杂念、纯粹的安慰的拥抱。「就到这里为止吧,他不会想要看见你这个样子。」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彷彿哄着婴儿般软声喃道。
「呜呜……他就这样走了,要我怎么办?他说过不会放开我的……他说过要用生命保护我的,他怎么能比我先走……怎么能!呜呜……说话不算话……大坏蛋……」我转身俯在他怀里,竭声哭喊着。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拍着我的背。我的泪水渐渐浸湿了他墨绿色的锦袍,淡淡的玉兰花香包围着我,和泪水的咸味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哭得精疲力竭,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好些了吗?」他扶了扶我头上快松落的白玉簪,接着拿起桌上的茶递给我。
我轻轻地点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顺了顺气,看见他胸前的衣衫变得皱巴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这阵子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脸色一变。「兰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让我先说好吗?」我打断他,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定定地凝望着他。「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凤湘翊託你照顾我,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做的也已经够了,你毕竟还是有你的人生要过,我不能再造成你的负担!虽然要我坦然接受凤湘翊离去的事实可能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但为了我们平儿,我会努力照顾好自己。所以……我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离开?」他的脸沉了下来,原本明亮的眸子里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你这个样子可以去哪里?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不知道。」我放下茶盏,老实地回答他。「但至少我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让你不自在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
「和那些一点关係也没有。」我垂眸,狠了心接着说道:「老实告诉你吧,那些流言、和你是否有未婚妻,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欠你太多了,所以我不能再继续欠下去!我不能明明对你没有感情,却还厚顏无耻地继续接受着你对我的好,我不想当自私的女人,你懂吗?」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我的负担,为你做这些事我心甘情愿!」他抓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着,彷彿要将这句话连着他的情感融入我的骨血里。「你对我没有情没关係,但我要对你好是我的事,我多希望你真的是这么自私的女人!」
「够了,月疏桐。」我挪开他的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吗?凤湘云登基大典你未出席,他要拔擢你为中书令你也拒绝,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随我待在月家谷再也没上朝,你的人生不过了吗?」
「月家谷本就是我的家,而我是月家宗主,我想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你别想太多。」他淡淡地说,撇开头不再与我的视线交会。
「胡说!」我站了起来,紧迫地盯着他,不让他的目光有闪躲的机会。「翡翠说你已经两年多没回过月家谷了,你又不是这一个月才成为宗主,这根本不是理由!」
「好,你要听理由,那我就告诉你。」他的眼神不再闪烁,坚定地望进我的眼睛里。「什么吏部侍郎什么中书令,甚至天下百姓是死是活,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只在乎你!」
「月疏桐……」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但听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还是给了我不小的震撼。
「当初明知道凤湘翊会死,却还是放任你走向他,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弄得遍体麟伤,我已经十分后悔了,我不会再后悔第二次!」他攫住我的手臂,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强硬语气宣示着。「兰漪,我不会放你走的!」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上辈子我妈老说生下我害她少活二十岁,仔细想想,我的确没少让她操心,就连去游乐园出事那一天早上,老妈她偶然翻了农民历发现我那天不宜远行,叫我不要出门,那时我还笑她老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理会农民历?结果真的摔个粉碎,现在想想,前人留下的智慧的确不能轻视。(这是重点吗……)
虽然有了惨痛的经验,但穿越后我照样我行我素。还记得第一次和凤湘翊「微服出巡」,刚巧碰到婉月被牡丹楼的护卫们追赶。那时凤湘翊叫我不要多管间事,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但我偏偏爱逞强,结果搞得凤湘翊被揍得伤痕累累,我也被抓到牡丹楼当了几天的「男伎」。
不过如果当初我听老妈的话乖乖待在家里,我就不会从云霄飞车上摔下来,也就不会死后穿越,那这个故事在第一章就写不下去了。
又假如我没有自以为是大侠地为婉月出头,我就不会被抓到牡丹楼,更不会遇见梓芙,那么洛清秋和梓芙最后能否修成正果便很难说。
说了这么多废话,结论只有一个:月疏桐不放我走和我要不要走是两码子事。
和他谈完话的那天下午,我便简单收拾了行囊,光明正大地准备离开。没错,是光明正大,因为我知道在月疏桐的地盘想要偷偷落跑根本是异想天开。反正我已经告知他了,我心意已决,拦也没有用。
奇怪的是翡翠看着我收拾行李居然什么也没说,我想她大概等着我自行滚蛋这一天等很久了。
谁知道当我揹着包袱在月家谷绕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出口,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在皇宫里待太久而渐渐朝路痴发展时,月疏桐十分淡定地出现了,并且仍旧淡定地告诉我,他已在月家谷出口下了结界,孕妇是出不去的。
好巧不巧,目前整个月家谷的孕妇只有我一个,我想要出去,除非等生下平儿,或者是把它拿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也就是说,我至少还得在这里待上七个月。
于是,我又恢復了把自己关在玉苑里,不说话、不与人接触的状态。我知道这么做很幼稚,但我只能用这个来威胁月疏桐,我相信他终究会心软的。
我想,我真的不是个好女人,月疏桐肯定会对我感到很失望。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要出去,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不能成为牵绊他人生的累赘。
我日日坐在窗前发呆,靠回忆过往打发时间。我将和凤湘翊一起经歷的点点滴滴在脑中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奇妙的是,现在想起和他吵架、冷战的那段时光,竟没了当初的心痛。他伤我,是因为在乎我、想保护我,我应该感到开心才是,现在他已经连用这种残忍方式守护我都没办法了……
月疏桐这次该是下定了决心,已经过了五日都还没有动静。不过我可以等,我有的是时间,就算一直这样僵持下去我也无所谓。
这天,我想让平儿晒晒太阳,便要翡翠在院子架了张软榻,躺在上面小憩。院子里阿勃勒开得正甚,如一串串金黄色的风铃随风摇曳。当风起时,花瓣漫天飞舞,彷彿下了一场唯美绚烂的黄金雨。点点碎金洒在我纯白的裙衫上,原本单调朴素的裙子顿时被花瓣妆点得华丽庄严。我静静地躺着,偶尔几片顽皮的花瓣落在我散开的发上,微风带起落花拂过肌肤,有些痒,却很舒适。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我闭上眼,渐渐有了睡意。
「漪儿……漪儿……」
是谁在叫我?这声音好熟悉,像是……怎么可能呢?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在漫天黄金雨中,一个白色人影卓然而立。
那墨中带紫的长发……那魅惑的狭长凤眼……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绝世容顏……
「翊!」我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一如以往温和地对我微笑着。「你瘦了许多。」他缓缓抚上我的脸颊,眼中尽是怜惜。
我回握住他的手,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呵……我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已经死了,我这大概是在作梦吧!老天爷看我可怜,让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他,我该好好珍惜这机会才是。
「瘦了不好吗?男人不总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再瘦一点?」我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中略有责备。「你把自己弄得这样憔悴,叫我如何能放心?」
「我就是不要你放心,要你一直牵掛着我。你看,你因为不放心我,才会到我的梦里来找我不是吗?」我仍旧笑着,声音却有些哑哑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每次他拿我没辙时,总是这个表情。「平儿有乖乖听话吗?」
我点点头,低下头伸手怜爱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知道他娘心情不好受,从不会捣乱让我难受,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他,我忍耐着喝下一碗又一碗一向痛恨的中药,我常跟他说呀,你娘现在替你将苦都喝尽了,将来一定要平平顺顺地长大。」
「辛苦你了,漪儿。」他将我搂入怀中,轻轻地说着:「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
「知道我辛苦,还忍心这样丢下我?你都不晓得我几乎夜夜噩梦,梦到你离开我时的情景,你都不晓得我看见别的夫妻和小孩嬉闹时和乐融融的景象心里羡慕得快要死掉了,你都不晓得我没了生活的目的,只能靠回忆过日子,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想你。」我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泪无声地滑落。
他温柔地抚着我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说着「对不起」。
「那你呢?你过得还好吗?」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只顾着抱怨自己过得如何如何,竟忘了关心他的情况。「那该死的冥王……呃,不对,他已经死了。那欠抽的冥王有没有虐待你?你在那里没有被欺负吧?不过你的武功这么好,应该没有人……没有鬼欺负得了你。」
「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没有鬼欺负我。」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漪儿,再给我点时间,也许不久后,我就不必透过梦与你见面了。我会努力,你也要努力好好对待自己,不要让我操心好吗?不要再难过了,我真的不希望你为我如此……」
说完,他放开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翊……翊……」我急忙追上去,但是任凭我在后面竭力嘶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回头,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重重金黄色的花瓣之后,原本浪漫唯美的花雨,此刻却显得凄凉萧索。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旧是开得灿烂的阿勃勒。不过和原先不同的是,此刻树下多了一个白衣身影。
我几乎就要惊叫出声,但转念想虽然凤湘翊才刚说不久后就能来找我,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我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但他离我有段距离,我看不太真切。
「月疏桐?」我试探地问。他终于要投降了吗?
「你醒了。」那人缓缓朝我走过来,她的相貌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眼前的人有着一副比我所见过的女人都还要美丽的容顏。虽然认识凤湘翊后彻底打破了我对男女长相的刻板印象,但我很确定这个漂亮的人儿是个女子。因为她的声音是女的,而且有胸部。
「你是……?」我疑惑地望着她,心里却隐约有了底。
她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如春日里的杨柳拂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那样的赏心悦目、叫人看了舒适。「你是兰漪姑娘吧!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玉萝。」
「玉萝」这个名字,在这一个多月来我几乎听到耳朵快长茧了,但却从没想过会见到她。更准确地说,是在我的住处见到她。
老实说,当她表明自己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玉萝时,我的心里小小兴奋了一下,就和某一天某个长得很像金城武的男人突然到你家,告诉你他就是金城武是一样的道理。(这在兴奋之前应该会先惊吓吧……)
这位月疏桐的正宫娘娘果真如传说中一样,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什么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琼鼻樱唇诸如此类关于美女的万年形容词就不再赘述,光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灵动中带着知性的气质,便叫人从她身上挪不开眼,宛如佛祖殿前莲花池中最美的一朵莲花,洁白如玉、金色的花蕊吐着无尽芬芳。
玉萝的品性是否跟传闻中一样温良这我尚不知道,因为今日我才第一次见她,不过单就外貌而论,月疏桐不喜欢她却偏偏喜欢我,大概是脑子有洞。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问。月家谷里服侍我的下人一直称呼我为姑娘,因为他们不晓得我的身分。但如果真的有心,要打探也是可以打探出来,月疏桐并没有刻意在眾人面前隐藏我的名字。就算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对这个未婚夫不知从哪带回来的女人毫不在意。
「在你到月家谷来之前,我便晓得你了。几个月前我曾出谷去探望过宗主哥哥,那时我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未变,要不是她心胸宽大,就是她根本对月疏桐没感情。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她演技太好。
「我的孩子,不是月疏桐的。」虽然我不在乎谣言把我们传得如何,但我觉得对于玉萝,我还是有责任把事情解释清楚,至于要不要相信就是她的事了。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月疏桐,完全没有要跟你抢他的意思。」
「这我也知道。」她又点了头。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不是来给我下马威,难不成来找我聊天?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
晕!还真是这样……
我勉强扯出一个尷尬的微笑。「喔……好啊,那我们进屋里说吧。」
我低头默默地喝着茶,等玉萝先开口。说真的,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她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她纤细手腕上那只有着复杂图腾刻纹的银鐲碰撞到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平静地望着我,声音中听不出情绪。「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惊讶地抬头,看见她眼中的真诚,我又更加地惊讶。这情节并不罕见,在那些言情小说里,男二把女主软禁起来,男二的老婆为着私心偷偷瞒着他放女主离开,但故事到这里还没结束,通常那正宫太太在协助女主于半夜离开后,又派杀手去追杀她,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她,这才是真正目的。
我都已经表明没有要跟她抢月疏桐了,她应该没有理由杀我吧!难道真是佛心来着要放我走?
我缓缓点了点头。「我想离开,但月疏桐不让我走。你能帮我吗?我离开这里,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她摇摇头。「抱歉,关于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那你问个屁啊!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既然宗主哥哥做了这个决定,我便要支持他,这就是我存在的目的、我人生的意义。坦白跟你说,要是宗主哥哥要你死,我也会二话不说杀了你。」她的眼神坚定无比,从她身上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月疏桐是她一辈子的信仰。
究竟是因为责任,还是爱情?身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女性,我无法理解。
「所以……?」我扬起眉问道。从刚才到现在我们的话题一直在原地打转,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来找我有何贵干。
「虽然我不能协助你离开这里,却可以试着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人,已经死了。」我面无表情地说着。
「我知道。」她专注地望着我,声音中彷彿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让人相信她所说的话。「你忘了月家是巫术之家吗?」
我睁大着眼睛盯着她,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彷彿被人用搅拌机搅成一团,混合着迷茫、震惊、不知所措,却又重新找回一种遗失已久的感觉:盼望。
没错,我那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生中,似乎出现什么值得盼望了!
「你……可以让我见到他?」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微微颤抖着。
「月家有一条禁忌的秘术,叫作『会灵引』。透过会灵引,可以引出想见的亡魂,就算灵魂没有在我们周围徘徊,也能从阴曹地府里找到它,将它招来我们面前。不仅如此,甚至可以不用透过附身直接看见灵魂、和它说话。不过这项法术必须由召见者亲自施术,没有人帮得了忙。」她顿了顿,似是犹豫着,最后还是郑重地开口。「你要学吗?」
「既然是禁忌之术,想必有风险吧!」
「是的。在施术的过程中会进入灵魂暂时出窍的状态,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周遭的魂魄趁机而入,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体,一辈子只能以魂体形态存在在这世间。」她蹙起秀眉,神色复杂。「人终究会死,为了一个故去的人冒这样大的风险,事实上我认为不值得。但看你这样折磨自己,也就等于是在折磨着宗主哥哥,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没有失去过挚爱的人,所以我可能无法体会你心中的痛,但是在我能力所及范围,我会尽量帮助你走出伤痛。如果这真是让你不再悲伤的唯一办法,我愿意一试。」
看着她严肃却真挚的神情,我的心头不禁一暖。她没有跟我说什么节哀顺变,也没有说什么人死不能復生,要我坚强面对。她只是单纯地说她可以帮我,这比任何好听话都让我受用。
玉萝她,果然是个可敬的女子。
「我愿意学,请你教我。」我挺直背脊,郑重地点了点头,几乎没有半分犹豫。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没有灵魂,只空馀一具躯壳,若真的不幸走到那最坏的一步,我想也和如今差不到哪里去,我愿意赌赌看。
翊,我真的好想你。
她深深地望着我,缓缓点了一下头。「好,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