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敬叔是只有捕鱼吗?」我问他。
「应该是吧?去年看到他的时候是在捕鱼没错。」
到了渔港,顾子夏带我走到阿敬叔工作的地方,他说阿敬叔其实算是休间捕鱼,所以进港的地方也不太一样。
右手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左手边则是杂沓的人群,一边是寧静,而另一边则是些许吵杂,随着顾子夏的方向越来越安静,我终于知道阿敬叔为何还待在这里。
以前的摊子摊贩都收起来了,虽了过了好几年,可是摊子摊贩的痕跡依旧残留下不少,我感叹这些事物留下在我心里好久好久,可却再也见不到昔日的繁华。
「阿敬叔!」
顾子夏的一声呼喊,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在,我抬头,一个穿着衣衫襤褸的男人抬头,先是向,顾子夏招了招手,而后看到我的同时带着一丝诧异和惊喜。
「这位是小诺的女朋友吗?是个美女呢!」阿敬叔高兴地看着我,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前对于自身的穿着打扮有所讲究的阿敬叔,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印象他还有一个老婆啊!
眼前的男人只能用落魄来形容,就像公园长椅上躺着的流浪汉穿着一样,身上飘散着阵阵恶臭,而鬍子像是一个月都没刮似的,鞋子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而眼神尽是对生活的无奈和失望。
这7年他究竟经歷了什么?
「阿敬叔,我是小沫。」我激动地衝向前,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小......小......沫?」阿敬叔一脸茫然的望着我,而嘴里不断重复着我的名字。
「对不起,你是谁?」
阿敬叔松开我的手,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用海水大略冲洗了他佈满厚茧的双手,而这个动作让我愣了会。
「阿敬叔他......不记得我了吗?」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顾子夏。
「阿敬叔几年前因为和妻子离婚而变得精神错乱,然后后来发现妻子欺骗他嫁给了有钱人后就变成老年痴呆了。」
「他只记得和那年和他待最久的人,其馀那些,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看着阿敬叔,此刻的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泪水在眼眶止不住地打转着,可眼前的男人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而他也根本不记得我到底是谁,又为何在这嚷着他认识自己。
的确,像我这么不告而别的人,恐怕阿敬叔不记得我也是好的吧?
「阿敬叔谢谢你,就算你不认识我也无访,只要记得我这个人和名字就好了。」
「我叫唐沫,您可以叫我小沫。」我婉约一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希望阿敬叔什么都不要想起来,就当小沫只是一场过客就好。
我不希望再深深的伤害他第二次了,太残忍了。
「啊好的好的,那我们小诺就拜託你了!」阿敬叔感激地握了我的手,咧嘴一笑。
这笑中带有苦涩,和在外飘泊多年的面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而阿敬叔的记忆也还只停留在小诺,顾子诺。
而事实上他早已改名顾子夏,一个信守承诺,一个温暖如夏。
谁能想到,这两人竟是同一人,而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呢?
阿敬叔在我们离去前给了我们一人一包的海產,听说是自己捕的鱼醃渍过的,很好吃。
我们两人也收下这份厚礼后离开了村子。
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阿敬叔,几年后远在国外的顾子夏告诉我阿敬叔去世了,享年49岁。
当天他主动告诉顾子夏一切都想起来了,可就在他说完这一切后就自尽离开了人世。
他留了封信是写个我和顾子夏的,而那年我因为远赴英国所以顾子夏等我回国之后才把信移交给我。
而收到信的同时,我哭倒在地。
因为信什么也没有写,只是放了张我和顾子夏还有阿敬叔的照片。
而顾子夏的也是一样。
或许这就是回忆,他不愿写长篇大论,只有一张照片让我们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