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外卖的路线也变得更长,更复杂,常常要在小路上绕好久才能到达目的地。丁天予回家的时间变得更晚了,每天到家都几乎要接近十二点。
“惜惜,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这周六丁天予送完最后一单回家,沉惜难得地没有先睡下,在餐桌旁做着卷子。
“明天课在下午。”见他回来,沉惜马上把占了大半张餐桌的试卷、草稿纸、本子都收拾好,迭成一摞放在旁边,只留一张正在做的卷子在面前。
沉惜觉得丁天予似乎有点强迫症,什么东西都要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浴室里的瓶瓶罐罐都要标签一致朝外,从小到大排放好。和他住在一起,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乱放东西。
“我在备课。这次周考的卷子有点难,我想再做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更简单点的解题方法。”
“惜惜,我不是说了,你吃完饭碗就放水池里等我回来洗吗?”丁天予去厨房给沉惜倒了杯温水。厨房收拾得很干净,碗碟都清洗好了整齐地码在架子上。
“随手就洗掉了,很快的。”沉惜接过丁天予端来的杯子,水里加了蜂蜜,喝一口嘴里都是丝丝甘美的清甜。
“惜惜,你工作忙,以后放着我洗就好了。”坐到沉惜旁边,丁天予看了看她正在做的卷子,远离高中三年,他已经连上面的题目都读不懂了。
“可是你也很忙啊,每天都要工作那么久。”沉惜停下笔,转头看着他,语气认真地规劝他,“天予,你其实不用给我做那么多的。”
“惜惜……”丁天予感觉喉咙无比干涩,顿了顿,圈住沉惜的腰,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低的,如小动物受伤后哀哀的呜咽。
“让我照顾你,惜惜,求求你……让我照顾你……”他没有什么能为沉惜做的了,只能多做一些普通的家事,让自己显得对她更有用一点,让自己能留在她身边。
“我只不想你那么累。”沉惜怕他又哭出来,无奈地放弃了继续做题,抱住他的背,上下轻抚着安慰他。
这一套对丁天予来说十分受用,安安静静地抱了沉惜很久都不肯放手,直到被她勒令去洗澡,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磨磨蹭蹭地向浴室走。
经过丁天予将近两个月事无巨细的照顾,沉惜身上也开始渐渐长肉,整个人都圆润了起来,再没有以前那么干瘦了。
经常被一起投喂的程心怡连连夸赞沉惜的“弟弟”是个会养人的。
这个学期已经接近末尾,沉惜一边忙着给学生进行期末冲刺复习,一边还要指导实习老师,帮助她通过期末考核。
期末考核除了跟着学生一起进行的期末考试,还要上一节校内的公开课。带教老师借了一个班给实习老师提前演练,但自己却借口有事没空来听课,实习老师只好又请了沉惜来帮她把关。
第一次上课,实习老师实在太紧张了,讲得磕磕绊绊,班里的学生由于和实习老师不熟悉也不太愿意配合,整节课的效果都很差。
上完课后,很多学生都表示没有听懂。实习老师灰心丧气地趴在办公桌上,一句话都不说。沉惜不擅长安慰人,只好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陪着她。
“沉老师,我上课是不是上得太失败了?你也对我很失望吧?”
实习老师突然抬头,问得沉惜一愣,思考了一会儿该怎么回答才开口:“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实习的时候第一次上课比你差多了。”
“真的吗?”沉惜在学校一直是个温和的老好人,实习老师觉得她可能只是在善意地安慰自己。
“是真的。我当时还没上完课就有好多学生开始起哄了。如果没人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惜至今仍然十分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上课时的场景,每一幕都深深地烙在心底。
“是谁帮了你?你的带教老师吗?”
“嗯……”沉惜犹豫着又撒了一个慌,扯出尴尬的笑容,开始没话找话,“我当时的带教老师特别好。”
沉惜的带教老师是真的特别好,但是她那天并不在。
“我好羡慕……”实习老师想到自己的带教老师就有点沮丧,他并没有下功夫教自己,甚至带了大半个学期就直接脱手,将她丢给了沉惜。
“沉老师,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
虽然这节课效果不好真的对自己打击很大,但实习老师很快在心里给自己打好气,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沉惜,“沉老师,我下次再上课的时候,你还可以来听吗?”
“当然可以啊。”沉惜很喜欢这个实习老师,她虽然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但积极又乐观。
就像丁天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