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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文炎并未回应,随着门被他反手闔上,背影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南雪尘在他身边跟了四年,他的脾气、他的不说,她又岂会不了解?
    可是??
    陆行洲那日和她说的,真的是真相吗?
    ??
    「不??不会的,陈正他不会这样的。」
    见女人面色惨白,陆行洲皱起眉,眼底满是心疼,「雪尘,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这就是我今天早上亲眼看到的。」
    「陈正手里有两份档案,第一个是姚文炎和谢柏锋交易的每个地点、款项、金额、时间。」
    「第二个是他和姚文炎私下会面的地点、时间和录音证据,总共四次,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要听录音档我也可以给你。」
    「如果你还不信,想想为什么姚文炎那么多年来和谢柏锋势不两立,现在竟然会主动买他手里的货,还那么多笔?」
    「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吗?」
    ??
    心如乱麻,下唇被咬出血痕,南雪尘坐在床沿,看着男人端着粥走了进来,又从容坐到她面前。
    那双琥珀色的眸古井无波,神情与举止满是泰然,与四年来的样子别无二致。
    南雪尘直看着他,五指掐紧床单,浑身逐渐打起颤抖。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姚文炎,如果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让我显得,像个傻瓜一样。
    ——如果我真是警察,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你。
    姚文炎,你为什么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杀了我呢?
    「??姚文炎,那天发生了什么?」
    「吃饭。」
    男人低着眸,用汤匙舀了口饭凑近她的嘴,可南雪尘没理会,只是红着眼盯着他,「那天发生什么了?」
    见他不语,南雪尘倒抽口气,别过头就想站起,「我要出去。」
    皱起眉,姚文炎拽住她的手,「你才刚醒,还得休息。」
    「让开。」
    「南雪尘!」
    四年来第一次被他喊了全名,南雪尘顿了下,扭头看向那怒意显见的面庞。
    可沉默蔓延间,姚文炎眼底的戾气竟逐渐褪去,连箍着她手腕的力度都松了下来。
    「??对不起。」他这么低声说。
    「我不知道你那天会回来,我没想过你会看到。」
    驀地愣住,南雪尘无可置信地张唇。
    ??他在道歉?
    姚文炎在为杀人这种事,和她道歉?
    浑身是无以復加的僵硬,南雪尘死死咽了口唾沫,扭着手想抽出他的掌心,「??姚文炎,你让开。」
    见他无动于衷,她皱着脸拔高嗓音,又伸出左手想推开他,「让开!」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刚摁上那宽阔的肩膀,男人就倏地松了手,甚至吃痛地嘶了一声。
    见姚文炎状似痛苦地摀住左肩,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南雪尘有些吓着了,「姚、姚文炎?」
    视线落在方才使劲推去的地方,又仔细一瞧,南雪尘才发现他的领口下??似乎包着绷带?
    一愣,「你受伤了?」
    姚文炎默然,把手里的粥放在床柜,给南雪尘反应的分秒也无,拽着她的手就把她甩在床上,随之扭头站起,「你给我好好在这待着。」
    狼狈地趴在床上,南雪尘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要囚禁我?」
    「对,囚禁你。」
    微颤的话音染着慍怒,男人由上而下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出了门,「在这儿给我盯着她。」
    「是,当家。」
    看着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南雪尘回头望了房内一圈,许久后讽刺一笑。
    这里满满都是窗子,一扇门哪能困得住她?
    而还未思考多久,床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看向闪烁的手机萤幕,停顿片刻,南雪尘又忍不住冷笑。
    说要囚禁,居然连手机也没拿出去,姚文炎你倒也是好笑。
    解了锁点开熟悉的信息框,居然又传来了一条通知。
    ——雪尘,如果可以,下午两点在以前的家里见吧。
    愣了下,南雪尘双眼微瞪。
    ??陆行洲?
    ??
    书房。
    小心翼翼重新包扎肩膀的枪伤,见裂开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男人眉间满是忧虑,「当家,这都伤到骨头了,您还是休息会儿吧。」
    「没事,你收拾快点。」
    又一扯被血染湿的外衣,姚文炎淡然应道,目光直直定在桌上的显示屏——女人正站在房内的一扇窗口前,将綑在一起的床单扔出窗外。
    「这??」
    瞧此,一旁的余长逸诧异地顿了下,踌躇地看向姚文炎,「当家??」
    看着南雪尘使劲爬上窗沿,又抓着床单出了窗户,男人眼底淡然一片,轻啟薄唇:「让她去吧。」
    「当家,可是这样??」
    「她能这样走掉,走了也好。」
    包扎收了尾,姚文炎穿上男人拉起的外衣,起身走到窗前。
    倾洒而来的阳光刺在眼上,沉默良久,琥珀色的眼眸一淀,「陈正说到底是死在我手上的,她昏迷时喊了很多遍他的名字。」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端起一旁茶几上的酒杯,姚文炎低头,看着水面倒映的凉薄眼神。
    「他这一死,我和南雪尘,真的完了。」
    闻言,余长逸不悦地皱眉,「但当家,那时候??」
    「行了,」打断他的话,将红酒一饮而尽,「晚点我要出门一趟,下去准备吧。」
    ?
    逃出去时太急,连鞋子也没穿,加上一头乱发和睡衣,一路上全是诧异的侧目。
    可南雪尘也没管,只顾着朝熟悉的地方飞奔而去。
    来到平房,南雪尘前脚踏上石阶,开门前却顿住了脚步。
    这房本就老,时隔五年无人问津,本就生锈的门把早掉了漆,房身全是肉眼可见的陈旧污渍。
    缓了许久,南雪尘抽了抽鼻子,正想拿出钥匙开锁,门却驀地开了。
    一愣,盯着面前打开的门,她有些踌躇,却还是抬脚步入里屋。
    木板被踩得掀起咿咿呀呀的碎音,南雪尘没走几步,待光雾清明了视野,就见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前,一身白衣背对着她。
    清朗的背影相入了眼,她心一晃,突然有些恍惚。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那,周身是油漆剥落的斑驳和悬浮的尘灰,他却纤尘不染,从头到脚乾净得出奇。
    时空彷彿骤然回溯至十年前,那个身着校服的少年背着书包走进酒吧,南雪尘光用一眼,就知道他不应属于这里。
    泛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南雪尘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站在这低声唤了他的名。
    「??陆行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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