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寻与纪公公相处不多,并不知晓。”
凌云渊面色凝重,月寻的表现没有隐瞒之意,这话也不像是在对自己撒谎。思考片刻,凌云渊便轻“嗯”一声。
“孤带你出来这事,皇兄一定很快便会发现。你日后便先住在后院,不可去往前殿。”
月寻点点头,两手拉着凌云渊的衣袖,娇声请求:“殿下是要离开了吗?那晚上是否会来陪伴月寻?”
“你先好好休息,孤一会儿会遣人来照顾你。现在要先去前殿,还不知皇兄到时会有何举动。”
凌云渊拉住月寻的双手,将她带到床榻边。没多停留,便离开了这里。
月寻在密室之中一直情绪紧张,一个多月来都未好好休息,此时终于离开了那处地方,便一下感到身心俱疲。
在凌云渊的东宫之中,无人会再来打扰。月寻也无需再过多担心,便摸索着边上的床榻,安心歇息。
*
早朝直到过了午时才结束,无关紧要的事务听得凌青逸甚是无趣。散了朝便立刻往寝殿而去。
宫人们见他回来,便立刻端上了午膳。凌青逸挥挥手,让宫人全部退下。待到殿中无人,便挑了几盘膳食往密室而去。
密室石门打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凌青逸端着膳食的手一抖,往里面扫视一圈,哪里还有月寻的半点人影。
凌青逸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重新返回寝殿,关闭石门。用膳的心情全无,沉思片刻,便立刻往前殿而去。
“来人!召纪公公。”
凌青逸一边走一边吩咐,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在前殿中等待片刻,纪时泽的身影便出现在殿内。朝着凌青逸微微颔首。
“皇上召奴才何事?”
凌青逸面上平淡,睁眼观察他:“纪公公已经寻了许久的人,宫里宫外皆被你翻了个底朝天,究竟寻到人没有?”
“皇上从不关心后妃,此事便也不要再多打听。”
纪时泽心情并不太好,抬眼直视着凌青逸。凌青逸见他这般无礼,面上却丝毫没有对自己的怀疑和愤怒,便心中有数。
“你已寻了一个半月,该停手了。”
纪时泽眯了眯眼,毫不退让:“奴才自有分寸。倒是皇上,管好自己便可。”
凌青逸握了握袖中的拳头,压下怒气:“你既一意孤行,朕也不再劝你。”
“若是别无他事,奴才告退。”
纪时泽懒得与他多废话,挥了挥拂尘,便直接离去。
回到司礼监中,又仔细想了想凌青逸今日的谈话,觉得颇为奇怪。之前寻了那么久的人,他丝毫没有询问之意。
纪时泽心中不知他意图为何,便派了几名暗卫前去盯着凌青逸。
凌青逸在纪时泽走后,仍在殿中坐了片刻,思考着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密室之中无任何开关,唯一机关只在床下。
若是要进出,便要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不可能接触,那便是有他人所为。而要进入自己的寝殿,也绝非谁都可以办到。
想了许久,突然想起半月前,凌云渊曾来与自己对峙,那时他话语不明,此时想来,许是早已心有计划。
凌青逸拳头紧握,又召了凌云渊前来。
等待了好久,凌云渊才不紧不慢的进来。见了凌青逸便恭敬行礼。
“参见皇兄。”
“平身吧。你前几日与朕对弈,虽未胜却棋路新奇,朕想再与你切磋一番。”
凌青逸敲了敲棋盘,让凌云渊坐到对面去。
凌云渊颔首,听命坐下:“皇兄今日怎的没让伶人作伴?”
凌青逸望他一眼,说道:“身边有位伶人不知去了何处,无法让她作伴。”
“皇兄美人无数,非要那一个吗?”
凌云渊语气淡淡,只垂眸看向棋盘。
“你后院宽敞,不也只有一位美姬吗?不知那位美姬是否还在?”
凌青逸紧盯着凌云渊的面庞,凌云渊心中警惕,半举着棋子,也将目光移向凌青逸。
“皇兄为何要对臣弟的后院念念不忘?”
“太子金屋藏娇,自然让人十分好奇。朕上次问你时,你还未告知,那美姬究竟是何人?”
凌青逸一边询问,一边将白子落下。凌云渊往棋盘上观察,思考一下,也落一子。
“她身份并无特殊,没什么好谈论的。”
凌青逸冷哼一声:“并无特殊?朕的后宫失了人,莫不是被太子娇藏?”
凌云渊神色微凛,抬眸回答:“纪公公一直在为皇兄寻人,皇兄自己却漠不关心。宣晟王明目张胆,挑衅皇家威严,你也依旧轻饶。如今又来怀疑臣弟,实在令人心寒。”
“若换做别人被皇兄如此猜忌,怕是要心生异想。”
“生于皇家,本就充满尔虞我诈。难道你就没有心生异想?”
凌青逸将白子继续落于刚下的黑子边上,目光却始终盯着凌云渊。凌云渊瞥了一眼,自己的黑子与白子互相包围,只差几手,便有一方将要被吞吃。
“皇兄棋艺甚好,臣弟岂敢。”
凌青逸眼神微眯,并不相信:“是吗?周围的黑棋将要上下相连,朕的白子恐要被包围。”
凌云渊往他身边的棋盒望去,抬起下巴和他示意:“皇兄虽棋盘上的子将要不守,盒中却不知还有多少棋子。”
凌青逸不答,重新询问最初的问题:“你那位美姬是否还在?”
凌云渊见他追问不舍,未做思考,便直接回答:“不在。”
“去了何处?”
“不知,她是不告而别。”
“呵…”凌青逸冷笑,接着逼问:“太子难道是散养?竟连自己的人去了何处也会不知?”
凌云渊依旧神情淡定:“她是自由身,孤不会将她囚于后院。”
凌青逸面色一沉:“倒是朕轻看了你。上次对弈时,你还有话未说完。”
“是。曾有人对臣弟说,希望我朝能有明君…”
“何人所说?你又是作何感想?”
凌云渊想了想,反问道:“皇兄是否还想做那明君?”
凌青逸往棋盘上观察几下,又指了指自己的棋盒:“棋子越下越少,你我皆是棋子,而棋子却无法抵抗背后操控之人。”
“更何况,黑白棋子本就不同道,它们注定要互相吞噬。”
“既如此,臣弟明白了。”
凌云渊将最后一颗黑子落于棋盘,凌青逸也随后放下自己的白子,两人此局结束。
棋盘上黑白棋子互不相让,凌云渊没在意胜负,站起身来向凌青逸行礼告退。
“皇兄棋艺甚好,想是又胜了臣弟。臣弟不敌,便先告退了。”
凌青逸望着棋盘轻轻点头,凌云渊便也颔首离开。
一局棋下完,天色渐暗,凌云渊也不再回书房处理事务,而是直接往后院而去。
后院之中的月寻早已醒来,殿中也已有宫女被安排过来。
宫女等到月寻睡醒,便主动上前伺候,向她自我介绍:“姑娘安好,奴婢名小鱼。是太子吩咐前来照顾姑娘。”
月寻点点头,询问道:“好。你能带我去见殿下吗?”
小鱼弯着腰,恭敬回话:“太子去见皇上了。他特意嘱咐,这后院,姑娘可随意闲逛,只是前殿不可去,恐让皇上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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