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像是变态一样,将脸埋在被褥中。那被褥仿佛还有她留下来的气息,将所有的躁动都抚平。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意外,那她怎么办。
他还记得今早传来的飞信中写着——京中动荡,随时待命。
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飞鸽传信让他回京。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可真就不一定了。
他脑中是临走前她在自己面前说的话——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是在说,相信他吗。
江知野一下子有些不确定了,如果自己把她抛下,不就真和“牛郎”没什么区别了吗。可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她怎么办。
他一想到她为别人生子教子的画面,自己又忍不住青筋暴起。
可这次回去,真不知道是龙潭还是虎穴。
或许,他应该早些打算了。
他不能招惹了她就这样轻易抽身离去,总要拼一个好结果吧。
也不只为了她,还有他的家人,总要打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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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还有一抹斜阳,染红云彩,就像是一片粉色水域,逐渐变得火红。
江知野看着面前如诗如画一般的建筑,心中打着鼓,。
元明拎着刚买来的桂花糕回来,就看见府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等到他走近才发觉那是江知野。
“江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江知野打了个颤,一回头见是元明,心中石块瞬间落了下去。
“刚要进门。”他笑着解释。
元明顺手就要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我帮你拿点儿吧。”
江知野没推辞,将手中较轻的那个递给他,“谢谢你了。”
“小事儿,江公子,我给你带路吧。”
见他点头,元明迈开步子带着他往府中去,看起来对这府中构造十分熟悉。
元明一边走一边跟他聊天说:“我们小姐应该还在休憩,不过袁老应该在花园里,就是小姐的外祖父。”
两人很快就行至堂屋(古代会客厅),元明将礼盒放在桌上,为他添了茶水,“还要劳烦江公子在堂屋里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麻烦了。”
元明身影消失在门口。江知野没急着打量四下的情况,而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实际上他心中慌极了,不过是他学过的礼仪在警醒着他,不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随意打量别人家的东西,也不能手忙脚乱的,在别人看来实在是不稳重……
他努力做到平稳,压抑心中那颗怦怦直跳的心。
忽的,面前光影被遮住大半,一个人影站在门口。
隔得远时,看的并不真切;隔得近了,才真正见识到这位“外祖父”。
袁老头发花白,一双眼似乎能直视人心,动作敏捷,神采奕奕。实际上,他已经耄耋(八九十岁)。
江知野看见人影的瞬间就站起身来,行至门口处。
他想要搀扶他,袁老却摆了摆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江知野大气不敢出一个,就这样站在门口被袁老打量着。
过了好一会儿,袁老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不曾移开,出声问说:“你就是囡囡的结亲对象?”
“是的,祖……父。”对袁老的称呼他有些不太确定,有些迟疑。
袁老上下打量着他,眉头微蹙。过了好半天才又道:“你是……永定侯的儿子?”
他毕恭毕敬的回说:“是家父。”
“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袁老似乎陷入回忆中,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走到堂屋主位坐下,“坐吧,有几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好。”他十分乖巧的坐回刚刚的位置,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