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相信犯人只是被不小的数目给迷惑了,因此希望对方可以赶紧私底下去找他自首,这个事件也就算了,他不会公开犯人的身分,也不会多做追究。
当老师沉默后,班上同学便开始窃窃私语,大概是在讨论着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我甚至听到有人在斥责沉庭珈自己不把钱给收好,才会发生这种事。
「难道这么多的钱她永远都要随身带着?上体育课、朝会的时候也是?」我忍不住出言反驳,「就是有人趁着这些钱放在教室没人管的空档做出这种事,你怎么不去骂偷钱的人啊?你放在桌上的饼乾被人偷走了,我是不是也要说你活该?」
这社会永远都不缺检讨受害者的人。
「是啊,庭珈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就别责怪她了吧。」邻座的女同学芸芸附和,一边拍着我的背,让我别这么气。
我抱着胸,实在无法接受此刻已经很自责惶恐的沉庭珈还要被这样说,明明她当初已经很努力在保护那笔钱了呀。
芸芸拉开书包,接着打开自己的皮夹,摀着胸口,「呼,幸好我带不少钱没有被拿走,兇手真的太可恶了。」
我看着她钱包里的钞票,叮嘱她之后也别带那么多钱来学校了,免得有人心怀不轨,她成为下一个目标对象。
然而,在她一一抽出钞票清点时,我却瞧见了一张千元钞票上的星星标记。
她还没来得及将钱包收回去,我便用力攫住了她的手臂。
「好痛!」她嘶了声。
无视她「怎么了」的疑惑,我硬是将她拖出教室,「你跟我过来。」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帮沉庭珈数钱,前阵子她大概收了一半同学各七百元的款项时,我便有替她点过一次。那时我发现了一张左下角像是用黑色麦克笔画了星星符号的千元钞,便跟她讨论着是否还能使用。在上网搜寻过后,我们发现只是一个小小的印记并不会有任何影响,依然可以当作正常钞票来使用。
然而,那张特殊的钞票却出现在了芸芸的皮夹里,更何况一人只需缴交七百元,也不会有找一千元的情形发生。
沉庭珈一直将班费收得好好的,不会随意拿出来花用,因此难有机会流入他人手中。
既然如此,若她是清白的,可能性只有沉庭珈跟她换钱的可能性存在了,可直觉告诉我机率微乎其微。
不能让她用这理由来当作藉口。
「你跟庭珈换过钱,对吗?」我质问道。
「没、没有啊,怎么问这个?」她一脸慌张,「你怎么了?」
这下能百分之百确定了,是她拿走了沉庭珈保管的班费。
「为什么要偷班费?」我漠然盯着她。
芸芸倒抽了口气,用力摇摇头,「你别这样乱误会人,我没有偷!」
「你皮夹里的一张钞票上面有我很有印象的符号,庭珈也记得。」我将被风吹到额前的发撩到耳后,「你敢说不是你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咬唇,「可漫,污衊人是不对的,你根本没有证据就这样乱讲。」
「偷窃也是不对的。」我无奈看着面前嘴硬的女孩,「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就去找老师说明这件事,看后续怎么处理。」
没打算理会她的辩驳,我转身就要走。正当我头也不回朝着导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时,后方一道声音叫住我,「等一下!」
我微微勾起唇角,迅速的打开手机开啟了录音程式,在放回口袋里后回头,「怎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芸芸捏着衣角,为了让录音更清晰,我走近她,「我是真的有苦衷才这样做的……你能不要跟老师说吗?」
她垂着头,语气哽咽。芸芸说自己寒假想跟朋友一起去参加某歌手的演唱会,可是父母却不准,她身上没有这么多零用钱,却已经跟朋友约好了,怕食言的话会被讨厌才出此下策。
但这不是偷钱的正当理由啊,何况这举动造成庭珈多大的困扰?
「那今天放学前你必须私底下向庭珈坦承跟道歉,把三千元还给她。」我瞪着她。
「好,真的对不起……」芸芸啜泣着,不时揉揉眼泪。
我丝毫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感到厌恶,我不明白她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明明有这么多的解决方案。照她这样说,我以前连要缴班费都困难重重,是不是也能偷别人的钱?
我不想再跟她多讲一句,直接快步走回了教室。
然而,当我回家后却收到了沉庭珈的讯息,告诉我她已经做好被扣一个月的零用钱去补偿损失的心理准备了。
这代表芸芸没有还钱。
怒火涌上心头,我正要到班上的群组去揭发事实,一条通知跳了出来。
「可是,我刚刚晚自习前发现抽屉里多了一张一千元,而且还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张星星钞票。」
我紧握拳头,认为这比完全不还还要恶劣。
——她是不是以为把有问题的钞票放回去就没事了?
我深呼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衝动,毕竟若将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更可能影响到王可漫的生活。
于是,我只能回应沉庭珈,让她再等一两天,说不定犯人迷途知返,钱也就跟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