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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别的方法开门吗?」我问露儿。
    「没有。」她摇摇头。「除非是从里头,如果你觉得这也算是个方法的话。」
    「大家分头试一试,看能不能联络上基地里其他队员。」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说道:「我想那个四眼田鸡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通讯器全都破坏掉。」
    不过我却完全忽略了一点,我们使用的z波频率范围有好几千兆赫,而通讯器的微调间距达到千分之一,这中间的数字组合可以有上百万组。平常我们行动前都会将预定使用的频道先设定在通讯器上,想要和哪个对象通话只要按个钮就行当然是一点都不难,可是现在要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去试,这和直接去猜门上的六位数密码事实上根本没什么差别。
    眼看眾人对着通讯器又按又喊没有回应,我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又问雷电:「你那边剩下的液态炸药够炸开这道石壁吗?」
    他眉头一皱还来不及答话,半空中两架战斗飞艇盘旋而下,大家急忙各寻掩蔽。机砲呼啸着从我们身前身后扫过,在岩地上刻出两道笔直弹痕,拳头大深陷的弹孔一个个歷歷醒目,如果要是打在身上,下场恐怕也不会比被sis打中好到哪里去。山丘上旋即冒出一丛火光,一架飞艇应声被基地的防空快砲击落,另一架斜向拉高,绕着山丘飞回来翼下火箭「窣!窣!窣!」连发,火云汹涌中快砲碎片和岩块四下飞落。我一时突发奇想,何不乾脆叫几个人站在石壁前当饵,引诱敌机的火箭飞弹来帮我们轰开入口?只不过再一想,要指派谁来当这个诱饵可是有点难以啟口,却见露儿杏眼发直瞧着遍地死尸,表情认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这些死人有什么问题吗?」我挨到她身旁问道。
    「你觉得,他们是在这里准备伏击我们,还是和我们一样要进去基地?」
    「照面的时候他们正从另一方向过来,看起来不像是针对我们。」我一边回答一边留意天上,对方又飞来好几架碟翼攻击机,不过山丘侧面的防空火网立即跟到,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是在想,他们又没有带爆破装备可以轰开这道石壁,是要怎么进去?」
    「对呀,这一点很是说不过去……」我喃喃道,前前后后略一思索顿时有了答案,往地面一搥,说道:「除非是内奸,也就是那个四眼田鸡,早约定好了会将密码传给他们。」
    「除了这个,我想也没别的合理解释了。」露儿道,脸上露出「你终于想通了」的表情。
    「可是现在人全死了,就算把脑袋剖开,我们也还是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啊。」说到这我不由又沮丧了起来。
    「你忘了,密码是指挥中心的电脑随机决定的?」露儿道:「如果事先洩漏,并没办法确保到时候不会更新,只有等人到了再即时传送,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所以说从他们身上通讯器的记录,相信一定可以找得到线索。」
    我立即叫大家去敌军尸体上搜寻,露儿又低声提醒:「不用一个个找,这种事不可能会传送给一个小兵,只要找肩膀上有金属三叉戟肩章的就好。」飞燕很快就在一个山羊鬍军官身上通讯器找到了显示入口地图及密码的电子讯息,迫不及待地输入后,山壁上的入口门终于开了。
    这里是基地的第四层,从入口进去直接来到的是训练中心,所有的模拟设备和练习场都在这,划分做几十个区块如同展览会场般的空间一片乌烟瘴气,还不时回盪着从各处不断传来的激烈交火声。我们急行穿过中央连接的通道,尽头处电动门驀地开啟衝入大队人马,双方第一反应都是先举起枪,接着才看清来的是斗鱼和他手下的队员。
    「老天保佑,你们总算回来了!」他着急道:「我正过来打算守住这出入口,一下子还以为你们是敌军呢。妈的怎么现在才进来?底下几层已经打翻天了你知不知道。」
    我瞪他一眼,「你怪我,我还没怪你呢,我们在外头跟一队敌军打了半天,妈的你们光顾着打天上那些飞虫,就不会往下头看一看,用通讯器跟我们联络一下吗?」
    「要能这样就好了,主电脑失灵,一大堆系统都跟着掛了,根本没办法知道外头情况好吗。」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谁知道啊,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之间空中堡垒带着大批机群已经来到上空,批哩啪啦就开炸,大家赶忙躲进基地准备还击,这才发现所有防卫和侦测通讯系统全不灵光,机舰的系统也掛了,什么隐形战机空中突击舰没有一架动得了。机战队和维修机器人现在正在最上层抢修,把武器系统的线路拉出来外接到个人行动电脑上,勉强改成手动操控来抵挡外面的敌军,其他人则是分层防御,可还是被那些全身盔甲的空降部队攻了进来。」
    「底下现在战况怎么样?」
    「糟糕透了!敌军一进来,就立刻从各个往下通道佔领了底下两层的机库和动力中心,妈的对基地内的配置比我还清楚,我们现在只能守住其他通道不让他们继续往上进攻。雄狮另外带了一队人从电梯通道走通风口下去突袭,结果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我边听他讲,边听得交火声越演越烈,心里一阵阵凝重起来,突然想到:「那隻四眼田鸡躲哪去了?还有怎么没看到铁鹰?」
    「不知道。」斗鱼一个劲地摇头。「从一开战就没见他们两个,兵荒马乱的也没功夫去找。」
    「指挥官呢?」
    「应该是还在指挥中心里吧,妈的我们自顾都不暇了,哪还管得了他啊。」
    我「嗯」了一声,猝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又问:「敌军还没攻到这一层,武器库应该还建在吧?」
    「那当然,不然我们哪有办法站在这讲话?」
    「那好。」我回头看了一下已经一脸按耐不住要和敌人决战的火凤等人。「沙滩上的出入口直通第三层,这里不守住的话敌军会无限渗透进来,我带他们补强装备之后就先下去帮忙协防,你继续留在这里防堵可能还会有敌军从后山空降。还有,先告诉我们现在全部使用的通讯频道,妈的我可不想再搞解数字密码的游戏了。」花了秒秒紧迫的几分鐘和大家一起调校好频道,接着便直奔位在另一边的武器库。
    「喔,是龙豹和教官,你们两个一起带队,是又有什么大任务要出吗?」主控电脑t从天花板伸下影像接收器一闪一闪地问道,显然失去了和指挥中心间的联系,它对外头的情况就一概不知。
    这时候谁有功夫去和它解释!大家拋下身上的轻装备,把所有可以应付敌军身上防弹盔甲的强力武器全都搬上了身,从左侧主要通道火速赶往下层,楼梯间血肉横陈躺了不少敌军,墙上地上尽是弹痕和爆炸碎片,显然是才刚经歷一场激战。从楼梯出去隔着走廊就是餐厅,里头「乒乒砰砰」打得正激烈,我们低着身鱼贯衝入,见大家最常出入,充满了美味回忆的用餐空间已经成了烟硝瀰漫、残屑纷飞的战场。远端餐檯后方,j的主机被弹孔洞穿成了一堆破烂箱子,一条条管线晶片裸露在外,感觉像是肚破肠流般奄奄一息,那些由它而衍生的各式自动料理器具当然也随之停摆,并且跟着一起在枪火下殉葬了。全身重装的敌军会集在这里,齐腰的餐檯恰好提供了整排城墙般的掩蔽。而在靠我们这一端,飞狐和他的队员们立起了一张张餐桌充当挡弹盾牌,隔着中间十几排桌椅和对面敌军密集交火,他们大多都还来不及穿上战斗服,超过半数的人已经倒下,圆睁着眼目睹自己的生命随着从被贯穿的身体溢出的鲜血一併流逝,惨烈之状让人看了心中如有千百把刀在割,全身毛孔又似要喷出火来。
    「总队长!」飞狐大叫,拖着血流不止的腿朝我匍匐过来。「弟兄们已经拼了命,可是实在是抵挡不住……」
    「你先退到后面疗伤,我来指挥。」我拍拍他,看着他大腿上轮廓宛然的血洞心中忍不住一颤,朝向后头一挥手,从拉古纳远征归来的生力军们立即出动。红鹤端着手提多管机砲靠着墙移动对餐檯一阵乱扫,檯面上下顿时碎片纷飞,敌军好几把自动步枪立即还击,红鹤飞身卧倒,墙面上顿时多添了几十个弹孔。另一边火凤等人用装了火焰发射器的mg步枪将整座餐檯化为一座洪炉,不过天花板上的自动消防设备却分不清状况地立即喷洒水柱,水火衝击沁出的白烟中敌方射出一枚榴弹,「轰」一声在我前方一排竖立的餐桌上炸出一团爆雾,幸好这餐桌和墙面一样是合金钢,面对到不具贯穿性能的破片型榴弹尽还挡得住,不过那些没穿战斗服的队员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倖免,四射的弹片切豆腐般卸下了一名队员的手臂,旁边几人也个个皮开肉绽。我和其他人不等爆雾散去立即起身还击,「磅磅磅……」一阵枪响打得餐檯火花四溅,可是贯不穿表面的合金钢,就伤不到后头的敌军分毫。
    「妈的,当初基地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没事把餐檯造这么坚固干嘛?」我心中暗骂,正打算使用彻甲榴弹,见餐檯后j的主机还兀自闪着微光,突然间灵机一动,连忙举手握拳示意大家暂缓攻击,一弯身移到墙边,对垂掛下来的一条影像接收器道:「j,我是龙豹,你听得到吗?」
    接收器镜头转了转,嘎喳嘎喳地发出微弱语音:「龙豹,我不行了,快报销了……」
    「喂,先别那么快报销啊。」我着急地抓起接收器管线凑近了说道:「你现在有办法操纵餐檯的防火墙吗?我要你立刻把它降下来,听到了没有?」
    j闪了闪灯没有回答,敌军子弹毫不客气地持续飞来,打得周遭餐桌火星四溅,这时候便觉得用如此坚固的材质似乎又有点道理了。忽然间餐檯上方「嘎嘎嘎」降下整面防火墙,敌军惊愕间想要逃出,我方火力立即跟到,多管机砲持续发威将前排敌军身上防弹盔甲化为血泥,后头的急忙又缩了回去,进退之间防火墙已经完全降下,整座餐檯顿与外头隔绝。
    这防火墙的设计是为了万一餐檯内失火可以第一时间阻断火源,坚固耐热自然是不在话下,敌军被困在里头,就如同陷入了一座钢铁牢笼里。
    「好啊!」我兴奋地一握拳,回头看时,就见j的影像接收器已经完全熄灭,于是走过去带着哀悼的心情,如同替死去的人阂上眼皮般替它关上镜头盖。此时雷电已经在防火墙上抹了液态炸药,大家忙不迭退去走廊,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后防火墙已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里头的敌军也随之粉身碎骨,可是走廊尽头入口却又有一批敌军涌进,「窣」一声飞来一枚火箭将墙上炸开一个大洞,烟硝飞散中就见红鹤整个人飞到餐厅另一端,两名没穿战斗服的队员当场断成四截,头上随即降下倾盆水花。
    「炸光他们!」我满脸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水珠悲愤地大吼,后头彻甲榴弹就像出猎的海鹰成群飞入敌阵,炸得整条走廊火光冲天,衝到红鹤旁一把将她扶起。
    「怎么样?」我急切问道。
    「总队长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她满嘴鲜血笑着回道,取出恢復剂撩起袖子对着賁然鼓起的手臂肌肉注进去,浑若无事地举起多管机砲一骨碌起身,我这才放心吁了口气。
    这时走廊上交火声越演越烈,增援的敌军不断涌入,看来从山头射向沙滩的火砲已经起不了作用。我举起枪对着天花板上消防侦测器一个个射去,满天喷洒的水花骤然而止,高热火焰随即扑到,走廊这端顿成了名符其实的炼狱!遭烈焰附身的敌军身上盔甲黏着皮肉融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后头同伴无情地将他们推倒被鲜血染红的积水中,藉由他们馀烬未灭的身体做掩护持续进攻,连续发射的火箭和枪榴弹使得走廊两壁成了矿坑般凹凹洞洞,眾人只能遁入餐厅,从这些被炸出的破洞和两侧门频频探身还击,就见走廊另一端又出现一批敌军,却不知是从哪里绕过来的。
    眾人当下分做两头射击。我对着火凤朝向上头比了比,示意从上一层绕去敌后,她立即带着两人迅速窜入楼梯间,可是这一端敌军的枪声始终未停,我预期的攻击却迟迟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我打开通讯器问道。
    「这边也有敌军……」火凤只匆匆回了这句,通讯器中她那头的交火声并不比这里弱。
    此时靠沙滩出口这端的敌军发动一波火焰攻势伺机衝锋,已经是按耐不住要一举攻下这里,队员们纷纷从墙洞拋出手榴弹,爆炸风暴将烈焰串连成火云席捲整条走廊,所有灯管同时破灭,周遭顿时暗了一半。
    「这样下去可不行。」露儿挨到我身旁道:「敌军已经完全渗透进来了,我们必须去指挥中心,想办法回復基地内的防卫系统,开啟雷网来对付他们。」
    雷网是雷射防护网的简称,是基地最终的防御机制,一旦开啟,隐藏在天花板上的发射器会对锁定区域发射毁灭性的网状雷射光束,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避无可避,瞬间就会被烧成灰烬。这玩意儿大家都是只听过而已,从没想到竟然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我点点头,高举右手转了两圈做出撤退手势,队员们端起武器分头射击彼此掩护,三三两两迅速穿越走廊,敌军子弹立即疯狂扫到,一名队员身上连中数枪,就算有战斗服也挨不住软软倒下,旁边一人衝过来要拉,一颗子弹飞到将他没有头盔保护的脑袋轰掉一半,弹榴弹接着再飞到将他们连同其馀两人没入爆炸的尘硝中。露儿从墙洞间探身出来精准一枪射穿拿榴弹枪的敌军面部,我再补上一枚彻甲榴弹将旁边一圈人一併葬送,飞狐一跛一跛地和红鹤用多管机砲将另一端敌军扫去了一大半,朝着我大叫:「总队长你们快走,别管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红鹤喝道,像扛米似地一把将他背在背上起身就走,我和露儿持枪分向两头对准了敌军头部狂扫,「咚咚咚」一片倒地声中我们四个人六条腿火速奔过走廊衝入楼梯间,后头子弹四落响起的回音一时还未散。眾人片刻不停衝往上层,从楼梯间隙往下望只见一个个银亮亮的全罩头盔蠢蠢鑽动,敌军已经紧追上来了,眾人忙不迭举枪往下狂扫,趁敌军掩蔽之际我示意雷电炸断楼梯,这时候已经没时间细细布置,爆破队员们拿出特製钢瓶挤出液态炸药七手八脚满满涂在楼梯墙壁连接处,这液态炸药在真空下是稳定的液体,一离开钢瓶接触到空气,就成了凝胶状的可怕爆裂物,大家立刻避之唯恐不及地夺门衝出到走廊,雷电匆匆插上引信后紧跟着衝出,口中高叫:「大家快卧倒!」眾人扑倒的同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已然响起,一时火光炫目破片飞舞,威力所及连靠门这一侧半壁金属墙都跟着陷落,将上下楼的通道整个埋葬在浓烟断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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