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衿有些失而复得的奇妙心情,给煮干的小锅重新添水,试图将刚才的插曲遗忘……这叫什么?添酒回灯重开宴,季云衿的脑子里冒出一些美好的形容,就像第一次知道楚红的名字,她想起,小红低唱我吹箫——一种琴瑟和鸣的想象。她演技不是很好么?虽然是床上的演技,如果她是个导演就好了,她一定会让楚红来演自己的女主角——像某第六代导演和他的妻子那样——她会写小说,不如辞掉学校工作去当个编剧,再学习一些导演知识,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许多念头,原本平静无波将要步入三十岁渐渐接受一切庸常无聊生活的内心似乎被投入热岩浆,开始咕嘟咕嘟不安分地冒泡,对生活的崭新图景有一些想望。
包养和恋爱当然是不同的,楚红坐到餐桌前,打断季云衿的幻想:“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什么?”季云衿拿着汤勺的手停滞在空中。
“难道你准备昭告天下,告诉你的朋友、同事?”楚红从她手中接过汤勺,放在一旁的空盘子里。
她的朋友,季云衿下意识地想说自己没什么朋友,但想起曾悠悠:“一个也不行吗?”
“你准备怎么说?说你包养了一个小姐。”楚红笑着反问。
“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楚红看着锅里的鸡胸肉,包裹的蛋液已经被煮到挂白,浸泡在红油锅底里,也是漂亮的色彩搭配,她又叹气:“算了,随你怎么说,但你没钱了,我是要走的。”
“我知道。”季云衿的声音轻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说给自己听。
楚红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随即展露出专业的演技,微笑着看向季云衿,拉她坐下,她现在是她的客人,是她的金主。她们可以放心地吃完这顿饭,再睡到一张床上直到天光,随便什么时候做爱——今夜不行。
季云衿洗完澡躺到床上,楚红已经睡着。太过疲惫,她们两个都太过疲惫,季云衿关掉卧室顶灯,抽出她手里虚握着的手机,准备放到床头柜上,楚红却被惊醒,在黑暗处睁着眼睛看季云衿。和人盖棉被纯睡觉的感觉太陌生,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开始前戏,楚红突然俯身去吻季云衿的发鬓,手也伸到她的怀里摸索,她们是两个女人,她当然知道怎样取悦对方,湿润的唇舌流连在季云衿耳畔:“我给你口。”
“睡觉吧。”季云衿与她拉开距离,回到自己的位置,取出热水袋递到楚红的怀里:“明天还有工作。”
季云衿很快习惯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感觉,她和叶心就常常同榻抵足而眠,纯睡觉。听着楚红均匀的呼吸声再度传来,她转过身,搂着楚红的肩膀,将人紧紧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