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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花了半月终于抵达黄花镇的九修,才刚在客栈前下马,就见一人快速出来在他耳边低语,「大人,九莫大人走水路遇袭重伤。」
    九修脸色凝重起来,牵好马厉声问:「伤得如何?」
    「大人见过便知。」那人引着九修入客栈走到九莫养伤的房间。
    九修才刚推开门,一个俐落的掌风从他左边打过来,九修闪身弯着腰躲过,立刻抽出腰上的短刀正要刺过去。
    「说笑的,说笑的。」九莫见九修当真要拚得你死我活连忙举手投降,跳开三步远抱持距离。
    九修收起短刀,脸色不善哼了一声,「不是说伤了?」
    九莫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小事一桩,我就是做做样子给潜伏在黄花镇的皇宫探子看的。」
    两人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肃穆却也夹杂着玩味。
    翌日,两人头戴浪人斗笠,一身黑衣,肩上还披着御寒的短披风,一走出留宿的客栈肩并肩而行,脚步不快也不慢,是略为轻松的步调。
    「嘿,鱼儿上鉤。」九莫眼角轻瞥身后,儘管那人脚步轻碎,却仍躲不过九莫灵敏的耳朵。
    「不要大意。」眼见就要走到路口市街,九修轻斥一声九莫。
    九莫撇嘴,「知道了。」
    市街已经吆喝着商贩,而路上行人来来去去,倒也热闹,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眼,脚步突然同时加快,一人脚下疾风衝入人群中,而另一人则是往河川柳树边而去。
    从身后那人的角度来看,只看见两个黑衣人突然分了方向,让他焦急的不知道该去追谁,不过眼见一人已经入了人群不见踪影,他心念一转,再不犹豫朝河川柳树那飞奔追逐过去。
    然而跑到河川柳树却不见人,他急躁的左顾右盼,唯恐这次上头传下来的祕密任务会失败,不料头顶传来一个男子嗤笑声,他警惕的抬头一瞧,看见方才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做在树枝上俯瞧着自己。
    「你们是谁的人?」儘管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被看穿,他仍梗着头阴鬱问。
    「说是荣安王的人你信不信?」九莫压低斗笠只露出微笑弧度的唇。
    「荣安王已经死了。」他看着那笑容忽然心一惊,而那股不安越来越浓烈,似乎有什么要衝破蚕茧而出成蝶。
    九莫又是嗤的笑,抬起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他模糊的脸孔,「荣安王很快就会……活起来了。」
    话音骤然歇落,那人站着的土地忽然松动,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轰〞然一声整个人惊惧万分跟着身旁的尘土陷落,跌入三尺深的大坑洞里,表情痛苦难掩。
    这一声巨响也震惊了黄花镇的居民,纷纷搁下手边的工作跑过来关心,一时间一个大坑洞边围得水洩不通。
    这时候九莫早已轻功一踩遁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就在人群七嘴八舌之际,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愕然的大声道:「那不是观音像吗?旁边好像写着什么?」
    眾人跟着转过目光,果不其然看见一尊满身砂土的白玉观音像半身入土在那摔在土中的倒楣蛋身边,似乎隐约也可看见那白玉观音像上头写着八个字。
    「天下仁德,荣安与共。」也不知道是谁眼力好,喃喃念着。
    此话一出不得了了,像了炸了锅一样,围观的人群皆是脸色大变。
    「荣安与共?难道是指荣安王还活着?」有人做了胆大的联想。
    「荣安王还活着不就证明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也有人欣喜鼓舞。
    不论群眾如何猜想,最后都将结果归咎于天上不忍荣安王含冤,这是用白玉观音来预言荣安王将带着仁德归来。
    眾人讨论的热烈,几乎忘了那个摔在大坑洞里脸色惨白,额上汗水涔涔的倒楣蛋,他用尽气力大吼一声,「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这些愚民!荣安王已死,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尊观音像就是证明!」
    他伸手就要砸碎白玉观音像,不过很快就有人投了石子下来,恰巧正中他的额心,疼得他齜牙裂嘴。
    「连观音都说荣安王未死,就证明荣安王肯定会归来!你这蠢猪!」
    「蠢猪!蠢猪!」稚嫩孩童声显然是觉得好玩跟着附和,还学着方才丢石子的人也丢了一块石子下去,一边又喊着:「蠢猪!你这蠢猪!」
    惹得眾人哄堂一笑,最后,每人一块石子越丢越多。
    九莫与九修悄悄从人群中退出了,那人的死活并不在他们在意的范围内,他们此次的任务的目已经达成了。
    人言可畏。
    黄花镇出白玉观音像预言之是很快就传回皇宫。
    皇上捏着密报,脸上如暴风惊雷垄罩,手腕上的青筋浮现跳动,一口浊气像是一团乌云盘据他胸口不散,生生让他怒火中烧。
    而派出刺杀的人跟跟踪的人皆是有去无回,黄花镇更是传言流传,就连三岁小儿都会唸唱着那句〝天下仁德,荣安与共〞八字。
    「陈爱卿,此事你如何看?荣安王当真还活着?」向来是登居高位,君临天下的皇上疲惫的捏捏眉头,声音低哑。
    陈芴之就单跪在地上,态度从容,「臣不知。」
    皇上斜眼,陈芴之那处之泰然的态度最让他不喜,柴米油盐皆不进却也是让他倚重的原因,不过……
    皇上瞇了瞇眼,上次宫宴,在重重御林军的包围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似乎看见陈芴之的处之泰然在姜家妇听氏遇刺时毁之。
    更是将姜家夫妻接去府上修养,陈芴之这一举动无意透漏着许多事。
    「爱卿与姜家可说是交情甚篤?」皇上试探。
    陈芴之眉色未动,不卑不亢,「回皇上,臣与尚书大人兴趣相投。」
    这话说的曖昧,兴趣相投?陈芴之在朝政上与姜水临并未过多的言语,这兴趣相投又是何来?
    不过皇上并没有再追究下去,小小姜家他未放在眼里,眼下荣乐嘴里直喊着荣安王,而黄花镇也出了这该死的预言,他就不信找不出那背后操弄之人。
    「爱卿,黄花镇之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捉出。」皇上眼角染着狠戾,续道:「且留命押京待审。」
    他就不信撬不开荣安王的下落。若真是命大不死,不好好匿名安稳馀生,还要出现在眾人眼前,朕不介意……再杀死一次。
    荣安王,朕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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