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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云!」是王寻凡惶恐不安的声音。
    姜听云勉强睁开眼,果不其然看见王寻凡的俊顏上全是着急,他伸手一把将她从木屑堆中抱出来。
    「你……你怎么能出来……快……进去。」姜听云抗拒的推着他,掌心的血手印全染上了王寻凡的胸襟。
    王寻凡可不管这么多了,他今日本就等在门口要迎接姜听云,谁知才欣喜的远远瞧见马车靠近,一群刺客就蜂拥而上将马车包围,他简直觉得自己心跳暂停在那一刻,虽然余尚恆强拉着他,不过他还是不顾一切飞奔出来。
    那群刺客看见王寻凡,蒙着汗巾的脸上眼珠似乎绽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而动作也稍稍一滞,陈芴之本就有派人暗中保护姜听云回家,一见刺客露出破绽,立刻蜂拥而上一刀封喉,好几个刺客就这样瞪着王寻凡倒卧血泊中。
    眼见地上还有几个无辜被波及的行人亦是没了气息,一时间姜家门口血色瀰漫,带着铁銹味的血腥味随风起舞挥之不去。
    李融融的脸颊上被溅上血滴,眼见没了敌人,她收起染血的匕首飞奔过来,紧张的问:「姊姊!姊姊受伤否?」
    「无事……」姜听云勉强扯出笑容,王寻凡已经脚下如风抱着她奔回姜家。
    一回到姜家,本来早先一步回家帮姜听云准备午食的芳华见到姜听云满手鲜血,几乎是吓得六神无主。
    好好才刚修养完怎么又遇上这接二连三得刺客。
    「劳烦余大夫打一盆水,芳华你将我房间的药箱拿过来!」王寻凡一声令下,将姜听云抱回她的房间。
    过程中她不曾喊痛,脸上表情也只是轻蹙着眉,这更让王寻凡心痛。
    听云听云……我到底该怎么办?荣乐竟是步步相逼于你到这个地步!
    当东西都准备齐全,王寻凡坐在她床边小心翼翼的挑着刺,一边温声仔细询问痛不痛。
    余尚恆站在一旁脸色很是不善,王寻凡方才太过鲁莽,为了一个区区快病死的女人竟将自己提早暴露出来。敌人在明,他们在暗本是最好的利器,如今却因为姜听云而即将功亏一簣。
    一边想着,他用愤怨的眼神睨了姜听云一眼,而姜听云似乎也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微微抬眸对视,余尚恆这才移开眼。
    这些天因为姜听云不在,所以在王寻凡房间读书的梁夏拿了一颗蜜饯,「王婶,给你吃着就不疼了。」
    好久不见的梁夏正值成长期,过年时便又长了一岁,眉宇间隐约可见与王寻凡相似的贵气,姜听云是打从心底喜欢梁夏的,她接过蜜饯咬了一口,「小十有没乖乖读书。」
    梁夏偷看了王寻凡一眼,见王寻凡依旧专心在替姜听云挑刺并没有反应,他这才回答道:「有,王叔让我去他房间读书。」说完又小声说:「整日都在读书。」
    「别管你王叔,偶尔玩玩也是行的。」姜听云慈爱的摸摸他柔顺的长发。
    终于将刺给全挑乾净,王寻凡动作快速且俐落的包扎好,只是他很快站起身,沉默的,快速的退离姜听云的房间,惹得原本因为梁夏而热络起来气氛一下子沉了下去。
    余尚恆追了过去,最后在月亭上找到了他,他身上染着姜听云血掌印的血污衣裳未褪,隻身一人佇立,目光似乎看着湖中覆盖的白雪,又似乎穿透白雪不知去向了何方,寒风吹起他身上的袍角,恍然间让余尚恆感觉萧索。
    本来想说几句责怪王寻凡的鲁莽,不过此时余尚恆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爷……」
    「也许,真的该是时候离开了。」王寻凡声音飘渺。
    连两次的担心受怕,已经是他能承受的底线了。
    摀着自己的左胸口,那里的心跳是那人捨命换来的、是姜老爷欺君换来的、是姜听云倾心换来的,可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在枯萎,明明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活着。
    像是一种致命的毒,缓慢的毒杀他的忍耐与容忍。
    「余大夫,我真的明白的……可我为何……会如此心痛?」王寻凡声音低哑,背对着余尚恆的背影双肩有些颤抖。
    余尚恆无从安慰起他,上天早已注定了他这一生的不凡,天将重任,必当劳其苦心。
    自从王寻凡帮自己包扎完后,姜听云就没再好好与他说过话了,她难免疑惑自喃:又不是自己把自己弄伤的,王寻凡这是在生什么气?
    可惜并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姜家夫人回家又遇刺,皇上派人送来许多珍贵药材,一方面看似在安抚姜家的连两次遇刺,一方面深层的意思又似警告他们这次是在自家门口遇刺,可别牵扯到皇家,不过这次几个无辜的百姓无端遭到波及身亡,皇上亦下令务必追查兇手为何人,甚至有意无意要误导为荣安王的馀党做的。
    有点智慧的都知道到底是谁在针对姜家,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二月初时陈芴之从黄花镇归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姜家慰问,看着他风尘僕僕,就连身上的披风全都是风雪的痕跡,姜听云抬起还包扎的手,难得开起玩笑,「瞧,你帮我一掌,我算是还你了。」
    陈芴之面无表情,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交给芳华拿去烤乾,声音还带着一丝奔波过的疲累,「当街下手,也算佩服荣乐公主的胆量了。」
    「听说陈大人此行是去黄花镇?」姜听云忽然问。
    陈芴之顿了一下,并没有隐瞒,「恩,黄花镇出现预言之说,皇上派我前去了解。」
    黄花镇的荣安王将归的预言自然是已经沸沸扬扬传遍天下,就连深闺之处的姜听云都略有所闻,她垂下眼瞼,「可有何收穫?」
    「收穫自然是有的。你安心养身子吧,我须回宫晋见皇上了。」他勾起一个虚渺的笑,似乎不愿与她多说,站起身脚步极快,方才交给芳华烤乾的披风还未乾也不取了,迎着风雪离去。
    姜听云若有所思,掌中伤处有些隐隐作痛。
    方才也听了他们俩谈话的芳华望过来,轻声道:「小姐,陈大人到底是哪边的人奴婢真看不出来。」
    「眼前虚实……且珍惜眼前。」姜听云喃喃念着,再提起眸之际已是有些厉色,「不论是哪边的人,只要伤了水临,我必拖着这残破的身体鱼破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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