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房间打点滴……」这么一问,让夏雨芊有点微微地愣住了,她垂下眼角,有点吞吐地说。
这一句话剎时让夏子晨更是疑惑,于是她不解地想一探究竟。
「因为你流了很多血,巫婆说我还很小,不让我给你输血……」她愈说愈小声,愈说愈哽咽。
「对不起……」一把有点颤抖的声音从夏子晨的喉咙中传来,听罢,夏雨芊立马不停地摇头,她的眼中只有一抹又一抹的深深怜悯,「没关係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伸出手来,用还未发育完成的小手,包着姐姐的手,似乎想给予她一丝的安心。
「可是姐姐……他……对你很不好吗?」
心恍若是遭到微弱的电击!
夏子晨愣了一下,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面微微笑着,一面抽着鼻子,泪水很快就集满了眼睛。
「他对我很好……可是,就像你以前说的,我其实并不爱他……所以他愈对我好,我就愈感到愧疚,他愈对我好……我就愈想逃……」
此际,夏雨芊把姐姐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没关係的,巫婆说不会再逼你……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们都会支持你……」
闻言,夏子晨含着泪点了点头,她凑上身子去,抱着雨芊,真诚地,笑中带泪地道了声:「谢谢……」
三天后,医院楼下露天停车场外的电话亭。
阳光从玻璃里穿透进去,把头发上了一层好看的光影。
夏雨芊一手执着电话,一手用手节骨敲打着玻璃,发出「哐哐哐──」的刺耳声音,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
「喂?」
然后,犹若是过了几千年那么悠长的时间,电话的另一端才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我是夏雨芊。」
此话脱口一出,电话的另一边厢立马传来极大的回响,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喊声,差点让夏雨芊有即刻就把电话给掛掉的声音。然而即使她已把电话抽离耳朵十尺之远,她还是很清晰地听得见,电话里的一字一句。
「夏雨芊!你人间蒸发了吗!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不见,我以为你死了!」
简直骂得比巫婆还兇……
但是真的是莫名其妙!为何自己每次打给鸽子,都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她有点痛苦地托着额头,磨着牙,举起了拳头又挣扎了好一段时间,才深呼吸了几下,扬起嘴角来,心平气和地把电话凑近耳朵。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也说不清,下次见面我再跟你讲。倒是你,还死不了吧?」
突然,电话陷入了很长的沉寂……
「还可以……」方才中气十足地拉扯喉咙的声音,不知为何,在很长时间以后,变得无力,「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见个面?我最近……」
夏雨芊静静地佇在电话亭里,举着电话,默默地聆听,她的眼神始终篤定,就如永远存于天际中的太阳、月亮与星星,发出明澈耀眼的光芒。
秋天来得悄无声息。
走在林荫小道上,只见两边的梧桐树笔直地耸立,黄色的枯叶如雪一般源源而落,夏雨芊突然讚叹,在这个小区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却好似从未留意到如此罗曼蒂克的美景,有点开心地扬起嘴角来,如同首见初雪一般地笑了笑。
夏子晨已搬回夏家,休息了好一阵子,也下定决心地与丈夫办了离婚手续,巫婆的态度比以往平和了许多,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好几分,变得比较容易亲近了。
一切都好像突然变得美好了……好像,一切都不是来得那么的糟糕。
穿着一身的休间服饰,夏雨芊很随意地走着,不快,也不慢。
而今日,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如同隔了好几个季节,都没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