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意外对韵诗来说,确有点应接不来。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惊喜,那么她觉得只得惊的份儿。「要作介绍吗?」浅野女士问。
「不用了。我们回去谈谈馀下的细节吧。」在这尷尬的气氛下,她发觉不能再面对天宇,只好催着浅野女士回单位去。
而天宇的面色也不见得多好,带着一张受着气的嘴脸回住所。
韵诗躲回门后,顿时感到如释重负,立即松了一口气来。「谢先生不会是你的谁人吧?」浅野小姐观察入微,自然见着些端儿来。
「他……是我的前度。」韵诗吃力地吐出。明明心底早就瞭解大家已经是过去式,为何都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浅野女士看似若无其事,实际早已竖起耳去聆听她的故事。
「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毫不在乎,可以视他为一个朋友或甚一个路人,但真的遇上了,却也不外如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窝囊。
「你还爱他吗?」浅野女士小心探问。
「爱。」她坚定吐出一字,又续:「但我已经收尽心底。」唯有如此,她可以将自己抽离,不让自己去想他。
「既然有此觉悟都算是好事,希望凌小姐有天放得下,遇上更好的人。」
韵诗以笑带过,然后翻开合约审阅一回,正要举笔签名之时,浅野女士冷不防说:「谢先生是a室的租客。」
「什么?」手止住了,她抬起,说:「你说……」
「谢先生是你的邻舍。」
韵诗只有乾笑份儿。世事不会如此巧合吧?
签过了合约,付了两个月的租金,便正式入住。单位里的傢俬齐备,只要添置日常用品便可。当她踏出露台,见到另一边露台上熟悉的他。
「嗨。」她鼓起勇气跟他打个招呼,但对方不受理,似乎刚才的话都颇伤他自尊。
「我……是来唸书的。明年春天便回去……」她自说自话,天宇一眼都没瞄过她。
「以后,请多指教。」唉,间话少说,拿出行语作结算了。
天宇捏紧手上的啤酒罐,一句都没回她便转身回单位去。韵诗的心立即沉了一把,不单止是他的态度,而似乎以后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也幸好他什么都没说,如果他跟她说:「好久不见」,又或「别来无恙」的话来,她不知道能否笑着应对……
他的冷淡,他的漠然,未尚不是件好事。
事实天宇的心情本就糟糕,只是邻家的倩影教他有点不知所措,再而她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教他的心情更糟。
不认识。多贴切的形容。她既然要将大家的关係摆脱得一乾二净,那刚才还须交代什么?
很不爽。任他将啤酒灌进肚子里都灭不掉腹中的不满。明明很不满的,内心的空虚又怎样解释?该怎样做才可以把心扉填得密实呢?
他答不上。只是让自己瘫在床上,是构思下一次摄影主题,或是想起公司最近对他颇有好感的模特儿,也不让自己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