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科学。」柳紫瑔翘着脚,事不关己般悠悠地道。
我再次将一切都告诉她,而她也在一次表现她淡定的过分到讨厌的态度。
「他似乎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吧。」我耸肩,尽量表现得比柳紫瑔还要事不关己。
她瞥我一眼,用挫刀磨着指甲,「不科学。」
「不然你说要怎样才科学嘛。」我几乎要翻桌,妈的。
「我的意思是,那么他认为是朋友的人也太少了,但如果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把你当作朋友。你懂我意思吗?」
我晃着脑袋,好像有点懂又好像不太懂。
不过,这似乎不是很重要,对我来说有一个朋友也是不错的啊。
「随便啦。」我说,摆摆手。
「他似乎在女生中对你特别好。」
我不会承认,其实听见柳紫瑔这么说的时候我是有点开心的,不知道是源自于什么,不是喜欢,只是,若知道自己对于某人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管是谁都会很开心。但我只是笑说,「没有吧。」
「不对!」柳紫瑔用力放下她的挫刀,面色凝重的说,「我开学那天好像看见他带一个女生去保健室。」
听她这么一说,我内心那一点点小小的喜悦马上化为泡影,柳紫瑔接着又说,「说不定他这暑假吃错药开始对女生好了。」
「说不定只是那个女生不舒服啊。」
「拜託,再怎么不舒服也不会是方奕宏陪她。」我疑惑地看着柳紫瑔,想知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而她也确实接收到我的讯息,「告诉你一个秘密,方奕宏的危机处理其实很差。」
「可是他......」他明明就在我被金发男缠住的时候出现啦。
柳紫瑔不愧是柳紫瑔,她翻了个白眼,「方奕宏就是那种当下会很慌,过了两三分鐘之后就会变得异常冷静的怪人。」
我突然想到,电视新闻似乎有报导过,这好像是一种医学上的症状,患者在危机发生的当下会手足无措,过一下下之后会变得异常冷静,不知道方奕宏是不是也是这样?
不管是不是,我开始讨厌我自己了。
因为,我居然会觉得有点......
不开心。
我想,我或许是一个会将情绪反应在脸上的人,再不然就柳紫瑔其实会读心术。
她一看我的脸,就笑了出来,我瞪她一眼,她依旧笑,「吃醋喔?」
我扯扯嘴角,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先把一个人看得太重,不会有好处的。
这些我看多了,我都明白。
喜欢这种事情,简单却不简单。
说简单是因为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说服自己抽离那个沼泽。
说不简单是因为就算喜欢上了,也会有千百万种理由不能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的原因。
喜欢太复杂,既然如此,我寧可都不要。
「顏咏荷。」柳紫瑔突然喊我的名字,我转头看她,她的表情太认真,认真到我已经快要无法直视她,也不想听见她接下来说的那句:「有没有吃醋,你自己最清楚,有吃醋,就是......」
「是喜欢。」
就是喜欢喔。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被医生宣判了一个绝症,就算感到迷惘也没时间,一切来得很快,却总想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可是我没喜欢过人啊。」我说,皱着眉头。也许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根本没有吃醋的。
柳紫瑔还是很认真,「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一、你根本就是喜欢女生。二、你其实罹患了那种罕见无感情症。」
她很认真,我也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
没有感情的疾病是一种精神病,可能是人格分裂的前兆。
「我应该没有吧。」
「那我就再观察看看。」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找了个蒙谷大夫。
一整个早上我跟方奕宏都没说话,昨天晚上他送我到我家巷口以后就把他的外套拿走,自己拦了辆计程车走了,临走之前还说:「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还想说他是不是关心我的安危,没想到他又补枪,「这么晚了不要吓到路人。」
超没绅士风度的嘴砲鬼。
对别人都比较客气的大混帐。
危机处理能力超级烂的死白目。
这才不会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我没找他说话,中午他倒是自己来了,「顏咏荷,要不要跟我还有严钧晏去学生餐厅?」
我坐在座位上喝水,他这么说,我嘴里的水差点全部喷到他脸上。
一开始,我想他大概不会主动再来找我说话了,毕竟我那天让他等那么久、然后又让他救,方奕宏现在肯定认为我是一个大麻烦,但天晓得,也许方奕宏就是如此具有冒险精神,哪里有麻烦的人事物就往哪里去的勇者。
他居高临下,很鄙视我的样子。
「你不去我要走了哦。」方奕宏无视我内心的纠结,直接下达最后通牒。
我连忙点头,柳紫瑔今天中午拋下她亲爱的好知己去开会,我正愁找不到人陪我吃饭。
「去学生餐厅当喷水池也不错啊。」他说。
我对他比中指。
而且,我早该知道跟方奕宏走在一起会受到的注目会有多少。
我和他肩并肩的往学生餐厅走去,一路上大概每走两步就会有人跟他打招呼一次,然后有些我不认识的人就会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认识的就在那边鬼叫。
方奕宏感觉不是很在意,这让我的解释显得更加徒劳无功。
「方奕宏,可以不要每次都让我等你吗?」当我们到达时,严钧晏早就站在楼梯口,一脸不爽。
他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也在?」
「不行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