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来临了,天还没亮,祥安园里的全部奴才奴婢们已经起床,整理好自己今天庆典的洁净的衣装之后,便要为各自服侍的主子准备流洗所需的物件,特别是今天要为皇帝和皇后装扮的内侍监与宫女,都特别紧张万分,那怕错一分毫,都难保脖子上的人头。
全园子都紧张万分,全园子都忙得不可开交,独独孤漪箔虽也是天未亮起来,却十分悠然的躲在一颗高大且树叶浓密的树上,静静的观察四周的动向。她闻着空气中的气息,很平静的风息,然而她的心上有些许的波动,彷彿在告诉她……
是风雨欲来的前夕。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天色已到黄昏,庆典即将要开始。
两国的君子穿着最显威武的新龙袍,从祥安园一东一西的长长走廊上,昂首阔步的往祥安园最中间的那条无影的界线走过去,那里已被舖下一条很长的红地毯。他们的身旁都跟随着自己的皇后,而身后跟随的,是国家的重臣,以及再后面的是服侍他们的近身内侍监与奴婢。
弦帝和涟帝一年之后又一次的碰面,他们脸上带着不退让的威武浅笑,用目光向对方打了一个招呼。他们跟着前面各自的内侍监走下楼下,来到中庭,中庭处放好了一个神坛,他们来到神坛前面,内侍监马上为他们送上一支涂有精美龙腾图案的大香。
他们闭眼向天鞠躬,接着亲手把香插在灰炉当中。此时,各自的内侍监大声呼叫「庆典开始!」
回声响片了整个祥安园,随即远边向天发放了烟火炮,当爆开那一刻,乐师演奏着喜庆的曲调,为这庆典打开了一个欢腾的序幕。弦帝和涟帝已上座在各自的龙席之上,四周的奴婢算好时机,为皇帝、皇后、世子以及也已上座的各重臣端上一席的佳餚与美酒。
一会儿后,中庭的中央,出现了十数名穿了素白衣裙的女子,独有一名女子身穿了一套桃艷的衣裙,此女子用裁有金边的面纱蒙住了半边脸容,只露出一双清灵水亮的眼睛。
站在世子身后的漪箔挑高了眉稍,瞇眼的在远远的高处看着这名女子,总觉得此人的身影相当眼熟,特别是那一双清净纯真的大眼。那群女子开始随曲起舞,站在前面的桃艷裙子女子,也随着乐曲,跳起了柔软又典雅的舞姿,她那身桃艷的衣裙跟着她的舞姿而随空飘然,把席间的所有人都摄去了目光。
唯独,已看清跳舞的人是谁的漪箔,她一点也没这欣赏的心思去欣赏。她寒瞪住那女子的一举一动,吃味的她这般独特又动人的姿态给所有人都看光了。蒙面女子的目光总勾向了漪箔那方,笑的时候,眼睛更是如月儿是弯着又嫵媚,相当勾人心神。
「世子,卑职去巡视一下,看看各处的侍卫有没有守好本份。」漪箔弯下腰,在他耳边道。
瑾祺端起酒杯点了点头,虽然状似目光停留在那位女子身上,他却是猜度冷瀟这一回是要去哪,做些甚么。漪箔前脚离开,他马上看向不远处的黑卫兵,对他视示了一个眼神后,那名黑卫名便也火速消失在宴席之间。
漪箔步伐走很快,她也知道后头的黑卫兵也很高超的跟着她。她依照自己对世子所说,去巡查每一个冈位的守卫,遇到平常较熟的,更是和他们聊几句,关心他们累不累。她已经绕了一圈,准备先绕回去席上,她回到世子身后,向他稟告一切都安好。
瑾祺看向黑卫兵,那名又回到暗处站着的黑卫兵对他点了点头,瑾祺却更加不明白身后的人到底在想些甚么。中庭上的舞蹈正好要完结,所有人都热烈的鼓掌。蒙面的女子向四方都弯了弯腰,便动作柔美的退场。
下面,为大家表演的是由粼水国侍兵跳他们特色的战胜之舞,中庭上,有人己搬出了一个特大的战鼓。与前面柔美的舞姿很不一样,侍兵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力量,动作十分齐整一致,看起来如同一样所跳的不差一分一毫。
然后,便是庆典最让人热向沸腾的部分,是由两国各派一名高手出外比武,以展现两国精湛的武艺,比武以三局两胜制。
人已安排好,两国各胜一场,这更让两边的士兵情绪高涨,还高呼吶喊。
本来,第三名武将正要准备踏出去,可弦帝伸手止住那名武将,跟着和漪箔说:「冷侍卫,不如最后一场,由你去为咱们偃月而战吧。」
瑾祺顿时跪下:「父皇,冷瀟他还有其他事要办,真的不能参与此比武。」他完全猜不透到底父皇也在打甚么算盘,但父皇叫冷瀟出去,一定有甚么原因。
「世子,不重要的,都让其他人去办吧,微臣也想看看冷侍卫的能耐。」坐在另一旁的施少源瞇起眼,嘴角含笑。他知道冷瀟的厉害,如果此战胜了,得到皇帝的信任,更加可以让冷瀟在宫里替他办事,他女儿要成为偃月的皇后,是未来不久的事。
「世子也听见了吗?有甚么事非得冷侍卫去办呢?你看,外面对方已等很久,再下去,恐怕别人会笑咱们偃月不够大方。」弦帝飘过冷笑,转向冷瀟「冷侍卫,你可以吧?」
漪箔挑眉凝看着他,她顿了一回才下跪:「卑职会尽我所能,誓要为偃月取得胜利。」她站起来转身走向中庭中间的舞台上,对对方弯了弯腰。
对方瞇了眼,瞧他手中空无一兵器,冷哼道:「你是在侮辱我吗!去拿你的兵器和我一决高下!」
「兵器?」漪箔弯起一笑挑高眉角,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铁钢玉扇道:「这把扇行不行?」
「可恶!今天我就要你输得无地自容!」粼国武将被漪箔羞辱得红了脸,怒了眼,他拿着宝剑衝向她,对她使出招招送命的剑法。
漪箔眼尾连瞄都几乎不用瞄,身体对对方向的动作已作出自然反应,左右轻松躲开他的剑尖。对方虽然招招取命,她也是不为所动,连手中的铁玉扇子连一回都没打开过。
对方武将被羞辱得怒发衝冠,提升了出招的速度。这回儿,漪箔才感到有点趣味,他的剑法也不错,上场杀敌,也是猛将一名,普通人难以招架!可她是谁啊!?她可是拜山庄的大魔头,冷姬是也!
铁玉扇子终于在眾人看得捏拳冒汗之下扇开,铁造的扇身完美的挡下对方正面衝来的剑尖,而近日勤加主修内力,功力也回復了三成左右,驱驱破铜难铁,漪箔只略施了点内力,便轻易把对方的剑截断,继而铁扇完美又锋利的弧度已在对方脖子之前了。
比武的规则是点到即止,当武将手中的兵器都截断,也以示对方已经落败。
「承让了,大哥。」漪箔俐落的把扇子收回腰间,双手拱起向对方行礼。
就在偃月那方的侍兵都为之而欢呼喝采的时候,一阵危机出现的悸动浮过心口!漪箔寒起眸子,眉稍蹙紧,她耳听八方,突然她向上一看,一群黑衣人从屋顶飞坠下来,偃月和粼国的侍兵一时之间失去方寸,到知道要保护两国皇上之时,黑衣人已经杀死了不少侍兵,领头的那位似乎身手十分了得,还一直衝向涟帝那个方向。
本应,漪箔该是回去保护世子,可眼见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身手意外的武功超群,她放心不下那位总是弹曲子给她听的夫人,也正是涟帝身旁的那个高贵美丽的皇后。
涟帝前面围了几名黑衣人,他一点也不怕,拿着剑对抗那群黑衣人,但以一敌寡,涟帝只能应付那几个黑衣人,但领头的那一个是高手,他没几招已经处于下风。黑衣人见准时机,一掌打向他的肩上,涟帝吐血倒地。
黑衣人手起,刀快要落下,一旁的依菱情急之下闭眼扑向涟帝,己有做好一死的唸头。
「有吾在……谁也不能杀死可以弹出美妙曲子的夫人哟!」漪箔也及时赶上,在黑衣人挥下剑之前,铁玉扇抢先一步挡在剑尖前。她用内力定住对方的剑,再用内力往黑衣人打了一掌。
意外的,漪箔瞪大感受到打一掌在这黑衣人肩上那刻,黑衣人体内有一道内功抵挡。
「你是谁!?」漪箔表情认真,手捏紧铁玉扇。
「来取涟帝狗命的人!想不到涟帝身边有懂这种内功的人!」黑衣人出剑刺向漪箔。
漪箔勾起笑意,又一次扇开扇子,和黑衣人爆发大战。也是意料不到,黑衣人内功很深厚,功夫相当厉害!
以她这身己初练回三成的内功,在数十招之内已处在下风,漪箔不服气的拚命抵抗,只是,已经力有不逮,她频频吃了黑衣人十掌,最后一掌,黑衣人出了十成的力打向她的心上,血从嘴里喷出。
「我想如果不是你有伤在身,内功只馀下三成,你一定是一个天下无敌的人。」黑衣人冷哼,这人竟只馀下三成功力也与他过了百招以上,那她以前还没失去内力之前呢?
难以想像!
黑衣人不想留有后患,打算杀掉这人!他剑已对着她的心口,在落剑那刻,不知从那里飞了一颗石头打伤了他的手,剑从他手中丢下,但他在千钧一发之制,打出一掌,让内劲把剑打向那人。
锋利的物件刺入血肉之内的沉厚声,打痛了赶上的孤寒。
黑衣人瞇了一眼,眼前这女子似乎内力很高,现在不宜与她过招,还是要以局为重!他快速向对方撒了白灰粉,孤寒在闪避之间,已逃到屋顶去。他在屋顶上吹了长声口哨,其馀的黑衣人也跟着他离开。
「呃……多久没嚐到有利器插进来的痛楚了?呃……原来一样很痛的。」漪箔再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还溅到了孤寒的脸庞之上。在倒地之前,她对小寒还露出自以为是的笑意,举手想抓住她,却身体已经昏了过去。
她没有倒在冰冷的石地之上,而是倒进了身后,另一个赶了过来的怀间。降翾心上不能平伏,她紧抱着漪箔跪坐在地上,抖着手心,摸过去漪箔的腰侧被插上一把锋利的剑。她气息很弱,弱到她几乎感受不到她还有呼吸!
与此同时,孤寒蹲下来,果断的撕开她上的衣服,观察她的伤势,紧接往点了她的几个保住五脏六腑的重要穴道。「必须把剑拔下来。」孤寒抬眼看向脸容苍白却有冷静的降翾。
「对,要快。」她想扶漪箔起来,可暂时不能乱动她的身体。
未几,四周都平定下来,四周不少结识漪箔的人都围了过来。瑾祺第一时间拨开人群,紧张的也蹲下来,扭头质问孤寒道:「还不快点救人!还在做甚么!」
「拿块板过来,她伤势不能乱动,万一腰间的剑略有移动伤到其他地方,那就更麻烦!」孤寒一手拿住接近腰间的那一节剑身,利用内力,用另一手的两指夹住上方把上半部分的剑身折断。
很快有人拿了块板来,两个大汉小心把漪箔放到上面,再听从那位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的小医官吩咐,带冷侍卫回去她本身的房间,还命人除了降翾姑娘,任何人都不得进内。
说的时候,她还故意看向已赶来一瞧的弦帝和瑾祺一等人。
降翾快速去拿了些草药进去房间摆放好,而孤寒见她已经来了,便道:「我待会用内力把剑身逼出来,剑身一出来,你……」
「我知道,必须把药草敷到伤口上,要不然会大量出血,性命难保。这是我炼制的玉凝膏,再配上这药草,只要时间配上,漪箔的命会保住的。」她已把大量的玊凝膏和磨烂了的草药放在一条布上,做好准备。
孤寒向她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要开始。她扶起漪箔,内力集中于手当之上,与降翾互看一眼,大家都点头,便把掌打在她下背上,剑身在一剎那之间飞脱出来,降翾马上在血喷出来前把药覆上去,她听见了漪箔吶闷的低吟一声。
降翾快速替她包扎,包扎后替她把脉,「命是保住了……但脉搏很弱。」
孤寒一头冷汗,她也松了一口气,「我刚才点住了她的穴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捨得离开你的。」她从床边离开,「我去打点热水和命人煎药,记住,别让任何人进来。」
「她有何尝捨得放走你?」在孤寒离开之前,降翾小声的回道她刚才的话。
她的话,孤寒听见的,任何女人,对爱情方面,都是偏执的,难以放下。
正如孤漪箔一样,她放不下,所以更加偏执。越偏执,却让其他人都困了,到最后,谁也逃不了。
等到一切安好,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时份,天色由漆黑渐渐迈向深蓝。
房间里的孤寒与降翾照料了一夜漪箔,本已经有点筋疲力尽,正打算倚躺一下睡一小会,却没想到,门外却有人敲门。这几声轻柔的敲声,惊动了已快要进睡的两个人,她们互看一眼,心想天色还没亮起,到底是谁在这时候要来?
打了一记眼色,降翾负责守在床边,不让任何人有掀开被子的举子,如今漪箔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内衫,由于腰间的伤势,她们不可能替她绑上束胸的布,而偏偏这女人的身材却是“美妙绝伦”姿色呢!
另一边,则由孤寒去应门。她冷淡的问了声门外道:「冷瀟已保住性命,伤势已处理好,若你是皇帝或世子派来打听的人,就回去这样回报就可以。现在他身体很弱,不便打扰。」
门外,一片寂静,孤寒以为门外的人已离开之时,那个人又敲了敲门,小声道:「可以麻烦姑娘先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她吗?」
女的?!
孤寒转身跟降翾又交换了一个眼色,那个女人会那么在乎漪箔?难道是当时在雪山跟着漪箔的女子吗?心沉了一下,孤寒打开了门,却见到来者,马上挡在门前:「这个时候,夫人独自来一个男子的房间,有点不太妥当,还请夫人回去,与其他人同行才来吧。」
她正要把门关上,那位夫人则用手挡住,孤寒差点夹到她的手。「本宫知道的。」那位夫人把披肩上的帽子拿下来,依菱抬起她清透无比的眼眸,直凝孤寒那双冷冰冰的眸子里去。
单是一句话,孤寒佩服自己,她相信了她,也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侧身让她进去房间里面,继而眺望了外面一眼,没感觉有其他人,便立刻把门锁上。「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漪箔男装打扮,外表相当俊朗刚毅,皇宫上下,包括总和她在一起的世子,一点察觉都没有,偏偏就一个只见过几次的夫人就看穿了?如果漪箔醒来之后知道的话,会不会打击她的自信了?
「女人,就有女人独特的举子、气息和韵味,即使冷……呃……她真名不会叫冷瀟吧?」依菱觉得明知她是女孩,却叫出一个男孩子的名字,有点怪怪的。
「她叫孤漪箔。」这个问题,由降翾回答她。
「即使漪箔天生装起男的有那么的俊逸,只要细心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会意会到她是位姑娘,何况……虽然不明显,女人天生就是没有男人的喉结,这才是最大的破绽,起初本宫是猜的,后来发现她真的没喉结,就更加肯定了。」依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却一路说,一路坐在床沿,观察漪箔的脸容……
怎么越看,她五官有些像自己,也有些像涟帝?
是她太喜欢这女孩,所以才有这种错觉?
「夫人又为何不拆穿她?」降翾也同时观察这位夫人的容貌,自小跟师父学习紫微斗数与各种占卜、看掌相的她,一看她的五官已经看出她的命格是位高权位的女人,但仔细再看清楚,她的五官竟与漪箔有几份相似之馀,漪箔的命格,本是帝皇之命。
难道……这女人是漪箔的……
「本宫也不知道为甚么。可她是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却要整天装成男子,一定有她的用意,她注定是个做大事的孩子。另一个原因,就是本宫身为粼国的皇后,插手偃月的事,也是于理不合。」依菱从被子里握出她的手,她的手是那么的好看。
握住她的手,一股前所未有的心跳袭向依凌,猛烈在跳动的心脏,好像在告诉她眼前这个姑娘,和她注定要是遇上。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她的小公主出世没多久就被人抱走的那一夜。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也被时间磨散,几乎已没了女儿会有一天回来的唸头。只是最近每一次她来听她弹曲的时候,她在弹奏之间,总隐约惦记她女儿最后熟睡的那一个可爱的小脸蛋,脸蛋上,还有些因胎毒而长出来的疹子。
漪箔在昏沉之间,忽然感觉心浮过一丝的温暖,那是陌生的感觉,却好像在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记有多久的时间之前,她曾经有过这种温暖。她试着抓紧这股暖意,用力想睁开眼睛。
「她要醒过来了吗」依菱激动的抓紧她的手。
「依我计算,至少得一天的……」降翾沉静的瞪着漪箔跳动的眼皮,还有她用力回握夫人的手。流有同样血脉的人,真的可以用不可异议的方式,传达心中的思念。
单是要睁开眼睛,漪箔已耗尽了全身力气,她睁大眼第一个见到的,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皇……后?」
「没人的时候,本宫还是喜欢叫夫人。」依菱松了一口气,她温柔又心疼的伸手用衣袖擦走她额上的汗。
「夫人……」漪箔想起来,只是她才用力,腰间便传来剧痛。
「你别起来!躺好!」依菱把她轻轻的推回去躺好。
降翾掀开被子,皱起了眉,「你别给我找麻烦,伤口被你这么一动,破了。」她留点空间给这……母女吧!便和孤寒在另一边又开始磨药草。
目光从她们二人安静又好像不对劲的身影拉回来,她微微一笑道:「哎,被人说……教了。」
「你能保命,多亏了她们,本宫打听到,她们不许任何人进来,两个姑娘要照顾一个完全昏去的人,很辛苦的。」依菱拿了降翾送来的一条热湿布,掀开被子,替她先擦汗。
夫人知道她是女子一事,漪箔反而奇怪的,是自己的反应。她很平静,平静到,如果夫人没看出来,那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降翾和孤寒拿着抹有药草的新布条回来,依菱却要求让她来。
在降翾的协助之下,依菱替漪箔重新包好伤口,当她见到伤口那么深的时候,眼泪不禁滑下来。
「夫人,天色已亮,你还是现在回去比较好,要不然,你反而给漪箔添上更多麻烦。」孤寒在一旁瞧天色已经完全亮起。
「是,的确要回去。」依菱再次细心看了一眼漪箔,始终握住她的手,也不捨的松开,她把披肩披上,盖了起帽子。
在离开之前,她回眸对漪箔露出温柔的笑容说:「好好休息,有机会本宫会再来看你。」
孤寒送她出去,也为了确保外面没有其他人。
门关上那刻,她手握住降翾,淡淡的看向窗外的晨光,嘴角勾起,很肯定的对降翾说:「我知道你一直从不把我命格的事说出来的原因了……世间上那么多人,偏选上了我来到这个地方……不是天要我来,它是要我“回来”才对。」
「对吧,小翾?」她侧头看向降翾。
「你那么篤定?」降翾抱着笑意反问。
「哎哟,你看不到吗?我这副天姿绰约的美貌,分明就来自她的……」漪箔已经很疲累,她抓紧她的手,也渐渐失去力气。
降翾是无言以对,并非不想回话。她待她完全睡去后,替她整理衣服,盖上被子,她也累了,轻握住她的手,倚在床边,也沉沉睡去。
回来的孤寒,静眼的看着这副好像她插不进一笔的画,选择悄悄退场,无声为她们到屋顶守航。
暗处,一名身穿素白衣服的身影躲在石块后观察着漪箔的房门口,她看见了孤寒,就是上一次冷大哥上雪山邀她下来替世子治毒的姑娘。
她心上,有种难以言语的愁感。
在离开之前,她低声轻唤:「冷大哥……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