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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突然脚下一滑,你太紧张了吧,不要反应过度。」有了上次经验,长明很快的适应了凡人之躯,回过神来震震有词辩道。
    「那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严长律挑了挑眉,看着长明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然后还是长明败下阵来,尷尬笑道:「好像是、出了点问题……」
    他暗叹道,演的真好,差点都要信了。
    「你这样做我应该开心吗?我身为一个男子不能保护对方就罢,处处受到你保护,而且还是伤害自己在帮助我,这是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他很认真道,好像不好好表明态度,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明明连为什么帮他的理由都说不清楚的,却彷彿可以豁出生命。
    长明认真想了他话里的意思,的确是不能,她摇了摇头道:「是我错了。」
    她明白他生气的缘由了,自己的行为让他感觉很有负担和歉疚感,一个人若利用了别人还沾沾自喜,那品性也非她所能接受。那可不行,她不想让他背负什么,她就想他顺心平安过完这一世的,看来除了虚仁所说的天道惩罚之馀,更需要考虑的还是人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随口答应了我,转头又我行我素。」严长律有些无奈,毕竟他根本没有什么手段阻止她做什么。
    「怎么会,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瞪大了双眼,她可是知错能改的神仙!
    长明在心里很快的拟定了两个行动方向,一个是用人的方式来帮助他,不动用到法术,也适当的请他帮些小忙,那便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没有问题;二是用更隐晦的方式帮他,真的要动用到法术时,那绝对是要悄悄的,不能急!
    她这次就是太急了!就该等他再次去搜寻刘校尉家里时,再悄悄放上让他找到。
    可以,没有问题。
    「我信你一次。」见长明这么认真保证的模样,严长律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归笑,他仍然觉得自己需要再多做点什么。
    回程还顺便去了一趟刘校尉家,他家已被查封门口有士兵守着,不过看到是严长律便恭恭敬敬的开门了没有多问。
    他们走到了厨房,严长律直接就问了:「放在哪里?」
    讨厌!虽然她帮了点小忙是没错,需要这样明明摆摆的吗!长明一脸不情不愿的指了指她藏帐本的那块砖,在灶附近果然燻的焦黑,这原来大概是谁偷藏私房藏的地方吧,她借用了。
    严长律顺着她的指示果然找到了帐本。他将帐本收入怀中,站起来十分郑重的向长明道谢:「谢谢二小姐。」
    「也没什么,真的只是一点小忙,你别放心上阿。」她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不许了。」他又再次强调。
    「知道了。」真的很囉嗦阿。
    正当长明以为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没想到接着连续好几天,严长律不知道跟大哥说什么,天天都来粮行帮忙搬粮,进进出出的。
    「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二小姐的了,只能做点体力活回报。」他是这么说的。
    那还不算,最气人的是这个ーー
    「为了和二小姐一同受苦,二小姐一日没有恢復元气,我便一日不吃晚餐。」
    他每天只吃了早餐,搬了一天的粮,饿到晚上却什么也不吃,就这样脸色苍白的回去,怎么说也说不听。她看了简直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严长律拿她没办法的心情。
    就这样过了五天,她恢復了法术一切才落幕,气的长明又第一时间变到他面前,怒道:「行了吧、可以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吗。」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严长律只是笑。
    她深刻体验到绝不能鲁莽行事了。
    **
    刘校尉的帐本指向了一个任谁也不会想的人,程义程校尉。
    校尉也分三六九等,程校尉家世很好,姐姐还是王爷的侧妃,和他们这些因家贫参军从底下慢慢摸爬上来的人有根本上的不同。他肯来这个边关吃苦本就不可思议,还打破大家原先的预期相当有能力,底下士兵没有不喜欢他的。
    看到这个名字,将军只是对严长律说他知道了,他会处理,然后这件事彷彿就要在此划下句点。
    「将军。」总觉得这不是他预期中的反应,严长律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开口,表达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异议。
    刘校尉苛扣抚卹银子的事情,他不能就这样直接释怀。
    「长律,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之后到我身边做事吧。」将军只是说。
    「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严长律急忙澄清,他不是为了升迁什么的这种事情,更没有以此威胁将军的意思。
    「我知道。」相对他的紧张,将军很平静,反倒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刘校尉贪了银子军粮勾结山贼,也许都有程校尉在背后授意,但光凭这本帐是办不了他的,就算办得了他,那也是得罪了王爷,且先按着不表,留待机会。」
    想到这一层,严长律也不敢再坚持,京城里的王爷对他们来说,是比天高的存在,他无权要求将军为底下的将士们得罪王爷,可是他的眼神明显的淡了一些。
    「你还年轻,想把他绳之以法是好,但我为什么不动他,你再多看看,你看多了再回答我。」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
    严长律被提拔到将军身边以后,和长明的交集没以前那么多了,但她到军营办完事总还是会绕过去和他打声招呼,他也就还是维持原本习惯送她回去。
    路上他们间聊着,长明也就问起了帐本后续,在那之后好像已经过了两三个月,并没有感觉军营有出大事的氛围。严长律也没瞒她,如实的把和将军的对话内容大致和她说了。
    「嗯……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严长律摇了摇头,慢慢说起这阵子的观察:「程校尉人很好,和想像的不一样,会亲切的问你从哪里来,家里还有哪些人,甚至还关心我成亲了没有,我听说他对身边的手下也是这样,没有什么架子。」
    「是吗,的确和想像不一样,那那些被苛扣银子的人呢?也觉得程校尉人很好吗?」她也读了些人间的话本,贪官都写的很坏的呀,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问了些人,这才知道程校尉给很多人找了活做,受伤不能再上战场、也无法巡逻修筑城墙的那些人,写字、缝补、煮饭,只要还有事能做,他都会给他们安排,他们对程校尉只有感激。」
    这件事也大大出乎他意料,大家都觉得程校尉是大好人,所以…银子被苛刻的事,他也就没有说了,相信就算是说了,大家也会体谅程校尉也许有自己的难处什么的。
    「阿……那可真是……」出乎意料,有这种坏人的吗?长明也陷入困惑了。
    「有些死去的同袍在营里还有其它兄弟的,我也去打听了,程校尉逢年过节会多发一份米和油,让他们可以捎回家去,家里的长辈们都感觉十分温暖。」
    「他会不会是心虚才做这么多好事阿?他可是先贪了银子再做好人,那也称不上是好人!」长明坚定的站在严长律这边,提出了质疑。
    「是阿、所以我也还是不理解。」
    长明回到家,正巧看到大哥,上下看了看,她和严长律是想不出来什么来了,宋家大哥怎么看都是个世故的商人,也许能有什么看法,但是就这么说出来了妥当吗?这事算不算机密呀。
    她转珠转来转去的盯着大哥,宋大哥好笑道:「你看什么?有话问我?」
    算了,大不了消除记忆!长明立下决心,「大哥,我问你个事,但你得先答应我不能说出去,也不许找别人商量。」
    「你尽管说吧,我难道会害你。」大哥又笑,家里姑娘长大了,还有秘密了呢。
    于是她把整件事情和严长律的观察和大哥说了一遍,大哥边听边回想自己了解的这个人,听完后说:「我也听说过一件事,与程校尉有关。」
    「什么事?」
    「自从程校尉来了这边关以后,粮商们再也不以次替好,送一些差一点的粮过来了,他可是个狠人。」
    「来这里的第一年默不做声,大家也没把他当回事,想着或许很快就吃不了苦回京城去了,没想到第二年回京告状,说这边关柴米油盐到军队装备全都腐败至极,把一堆人从中谋利的事都给掀了,牵连了不知多少人。」
    「那他自己也不是贪了!」长明皱眉。
    「是阿,看样子是他一家独大了,但是既然谁来都得贪,我倒寧愿是程校尉在那个位置上。」
    人间果然复杂阿,这在她听来是歪理!但不妨碍她立刻去找严长律分享。
    严长律一个人走回军营,走到半路,长明就这样蹦的一声出现在他面前,掩饰不住激动之情的跟他说:「我知道了!」
    他有些无奈但又忍不住想笑,于是他和长明又一起走回粮行,分享她刚听来的高见,这来来回回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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