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日积月累的疲劳一次炸开,这么一躺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整身黏在床上,拔也拔不起来。
看来这次重伤也算是因祸得福,否则依我这过份的认床习惯,要到何时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说也奇怪,这觉睡得实在是太沉了、太暖了。
我总觉得身旁一直有个人,才使我睡得如此安稳,是谁呢?
司徒策亦或是……冷大哥?
对了!冷大哥!明明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我竟然还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冷……啊!」起身的动作太快,坐起来的瞬间腹部忽然一阵疼痛。
该死,竟然忘记自己受伤了!
呜啊我的小肚肚,姊姊真是对不起你。我赶紧揉一揉自己的肚子。
「很疼,是吗?」这虚弱又充满磁性的嗓音,让我瞬间抖了两下。
「冷大哥。」我扭头,看见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嘴唇无色的他。这才发现我的手……一直被他握着。
「你(你)还好吗?」冷大哥与我异口同声道。
我俩迟疑了一下,又异口同声,「我还好。」
「……」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
我瞧着还被冷大哥握住的右手,感到一丝暖意。「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说着,他眼神闪烁。
看他这表情,想也知道是在这待很久了。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你腹部中了一刀,不要紧吗?不用休息?你看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一定伤的不轻,怎么不休息呢?跑来这里做甚?」
闻言,他却抿嘴而笑。
「笑甚?」
他笑着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看你这么有精神,我放心许多。」
我尷尬地眨了眨眼睛。他似乎又回到以前那样,对我很是体贴。
这样好吗……不是说好要和这个人保持距离?
正了正神色,我将他的手挪开,「我有话要问你。」是该直接切入正题了。
也许是对我的反应感到不满,他眉头一皱。「说吧。」
「我……不对……你……」我怎么突然结巴起来。
「不急,你慢慢说吧。」见我急着表达又说不出话的样子,他眉宇舒展,笑着摇了摇头。
深呼吸,理了理脑中的问题,我才又开口:「昨夜我本来会死的,你知道吗?」
冷大哥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温柔的嗓音夹带着许多怜惜,「你睡了两夜你知道吗?」
「啊?什么,你是说我受伤后又睡了两天?」
……不对,我管他睡了多久,摇了摇头,我又继续道:「我睡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匕首!你送给我的匕首!」
「我送给你的匕首怎么了吗?」
咦?他眼色怎么这么平常?
「匕首上的红玉?」我试探道。
「红玉……怎么了吗?」他偏头,表情是那么地不解。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那夜刺客确实是看了红玉一眼,就此作罢了。
「刺客看到匕首上的红玉,闷喊了一声『该死』,就放过我了。所以,红玉真是幸运之物这么简单而已吗?或者冷大哥其实和空仇门……?」我边解释边观察着冷大哥的反应。
只见他凤眸一闭,什么话也不说。
难道……真被我说中?冷大哥和邪教真有什么关连?
「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实在不怎么喜欢人家欲言又止或是欲擒故纵。
又是那样幽黯的眼神,他睁眼凝着我,「确实,我就是空仇门的人。那么,你又能奈我何呢?我伤着你了吗?你真真认为,我是坏人吗?」
……
冷大哥这番话一点语气也没有,听起来空洞、无情。
我眼巴巴地盯着他。他竟然如此爽快的承认了,这下好了,该怎么收拾?
「傻姑娘……」他忽然一改脸色,悠然的勾起嘴角,「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什么意思?我依旧盯着他瞧,一时间还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不晓得为什么刺客看了一眼红玉就不伤你了,但幸好如此。」他温柔地睨着我。那热烈的眼光快把我看透了。
我困窘地别开眼,疑惑道:「这么一说,你方才是在骗我?」
他伸手握住我的双手,「相信我,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我瞄了眼被他覆上的双手,想着该是抽开呢,还是继续让他握着?
心里头的恶魔和天使僵持之下,我还是那冷大哥握着了。
「红玉真的和空仇门没关係吗……」我轻声道。毕竟冷大哥的回答实在太牵强了。
冷大哥倏地站起来,「若我与邪教有关,便不得好死。」他认真的对天发誓,着实吓了我一跳。
「冷大哥你……」看着他起身剎那的狰狞,我这才发现他的腹部一片血红。
要命!这个人伤口根本没好!司徒策那小子骗我,冷大哥这叫没什么大碍?
都两天了血还跟喷泉一样涌出来?
「如此一来还怀疑我么?」他虚弱的脸庞扯出一点微笑。
「你这白痴。」除了这个,我已经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何必为了证明给我看发这种毒誓?「你快点去躺着休息,自己是个大夫还这样虐待自己!」
我眉头一锁,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你也知道我是为大夫,不要紧的我可以……咳!」他痛苦地一咳。
可以个头。看他这样,我终是忍不住地爬下床,要将他扶住。怎料到我自己的腹部也是一样疼痛,一下床就差点扑倒。
他赶紧伸手接住我。「那一起休息吧。」
什么?
只见他低头对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笑。我这才站直身子,轻轻推着他,「别逗了。回去你房间休息。」
终于,他心满意足的拖着虚弱的身体缓慢离开了。
可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却深深、深深地不安。
白痴……你知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吗?那个毒誓,真的不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