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四下没有什么落脚之处,担心夜晚的寒湿会加重她的痛苦,他迅速打开了储物器,唤了艘通用灵船出来。
灵船疾驰,却没有高阶灵气的防风保暖结界,颜修齐胡乱从储物器中取出一件狐裘,包在沉岫云身上,又怕风灌进去,只好用两只手把她抱得更紧一点。
眼见她已经把自己咬伤,下唇裂出一个不小的伤口,正往外流血,他甚至能闻到风中传来的铁锈气味。
“沉岫云!”
风实在太大,他只能贴在她耳边喊,几乎是祈求着想要唤回她的神智,一边用手去掰她咬紧了的牙关,见她迷茫中有了些神智,便伸进去两指让她啃咬忍痛,就连自己指腹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伤口都不知道。
她身上太冷了,口舌却滚烫,咬破了他的手掌,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松开嘴,任由不属于自己的血液涌入喉咙,像一只嗜血的妖兽。
风凶猛的灌进他的耳朵里,但他的视野却清晰,他能看见沉岫云的痛苦和煎熬,在吸食他的血液后舒展了几分的眉头,本应该心生恐惧的人低笑了起来,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潮红,场面显得如此诡异,他却莫名的生起一种满足感。
“不要怕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在万丈高空之上,他怀里抱的是痛到失去感官的沉岫云,眼看着她抱紧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脑海里却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
即便是修士,被抽取血液也避免不了头晕目眩,当前又只有他一人可以操控这艘灵船,没来得及从储物器中取药,他用另一只手在怀里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还剩下的一瓶药。
他用指尖推开瓶塞,也没有留意那是什么颜色,仰头吃了下去,一阵温热的缓释感蔓延上来,看来是药生效了。
好在灵船的速度并没有因此减慢,就在他吃药的功夫,下方已经有稀疏的灯火,沉岫云难得安静了许多,倚在他怀中,眼睛半阖着,像在适应着什么,只是手下还把他抓得很紧。
担心又生出什么变故,他只能赶快降落下去,好在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那灯火闪烁之地,正是一家开在城郊的客栈。
他顺手收起灵船,走进客栈,夜已经太深,千昼灯的光芒昏暗,值夜的人被他的动静惊醒,正恍惚,就感受到元婴修士千吨重的压迫。
“一间上房。”
事态紧急,他不愿浪费时间,从储物器中扔出几块上品灵石,便冷冷说道,示意对方带路。
伙计见这仪表堂堂的青年修士怀抱着一个看不清样貌,却身姿婀娜,显然神志不清的标志女子,正想要出言调侃,却见修士被抱着的一只手臂上正滴落鲜血,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诡异感,便止住了嘴,乖乖上前带路。
“准备热水。”
把人带到房里,还没来得及抬头,男人的话音刚落,几块灵石落到他手里,他只得连连低头应好,房门就已经合上。
现在的大能都玩这么大吗?
想起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女人和无声滴落的鲜血,伙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最后一点睡意都被驱赶走了,好在报酬丰盛,他用衣袖擦擦额前的冷汗,转身往后院烧水去了。
却没想到这热水自己烧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凌晨上房里那位也没出来说要用。
最开始被咬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钝痛,或许是冷风吹久了又或者那片地方已经没了感觉,等到沉岫云终于舍得松开嘴的时候,痛感都接近于无了。
颜修齐走到床边,这间客栈的设计还算不错,上方的装潢精致,却并不张扬,大概是日日都有熏香,刚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俯下身,连带着狐裘把沉岫云放倒在床上,她从湖底带来的湿气已经散了大半,只有发梢还残留着微末的湿润,平日里总是被她的气势转移了注意力,现在她安静下来,缩在狐裘里可怜巴巴的一团。
过去的他似乎钟爱浅色,连这件狐裘都是用雪色的皮毛制成,衬得她像一束紫色的蕊,耳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才看见她嘴角残留的腥红,他本可以用藻雪之术的,等他回过神,手指已经将她的鬓角清理干净,那一抹属于他的鲜红更加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