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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被冲出洞穴,搁浅在了河岸旁。
    蓝岑之顾不上让眼睛适应光线,手脚併用撑起自己后,便迫不及待地向帝诺跑去,「帝诺,帝诺!!!」
    可惜对方毫无反应,生死未卜。
    蓝岑之不敢乱移动人,他先是大致检查帝诺身上是否有外伤,又掀开帝诺的衣服检查,只见对方整个背佈上了怵目惊心的紫黑色,他无法想像这到底有多痛,他只知道要是帝诺醒不过来,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带着他出去。
    他吃力地将帝诺架在自己的身上,揹着人一步一步远离河床,儘管他身处的此处没有下雨,但难保上游地区的雨况,他无法承受再来一波洪水的后果。
    他走到一定的距离后,才将人给放下来,帝诺刚一落地人就醒了,蓝岑之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一阵心疼。
    还没等他开口,帝诺先问道:「你没事吧?咳咳咳!」
    帝诺咳得惊天动地,甚至咳出了一点血丝,蓝岑之想帮他顺顺气,又想起他背上那一大片瘀青,不敢下手,等对方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他气急败坏:「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差点就死了!」
    帝诺虚弱地笑着,看着对方红了的眼圈安慰道:「一点……皮肉伤而已,之前在军队,比这严重的伤都有,不用担心。」帝诺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揉一揉蓝岑之的头发安慰他,但不知道考虑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我去找东西生火,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
    帝诺用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你知道要找那些材料吗?」
    「你昨天生火的时候我看了,不用担心。」
    帝诺点点头,手抬了半天似乎想拿什么东西,蓝岑之看他那行动不便的样子,眼圈又忍不住红了,他瓮着鼻音问道:「你又想干嘛?」
    「我靴子里的匕首你拿去用。」帝诺不愿屈服于疼痛,他努力了老半天终于把匕首给掏了出来。
    蓝岑之接过匕首,认真交代:「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里待着,别再乱折腾了。」
    帝诺点头说好。
    目送蓝岑之离开后,帝诺才有间心关心自己的伤势。背部的疼痛让他站不起身,浑身瘫软无力,他很担心刚刚那一撞万一伤到脊椎……
    想到最坏的可能性,帝诺的眼神一下就暗了下来,他朝着蓝岑之离去的方向深深凝望,脸上是看不清的情绪。
    蓝岑之很快就回来了,他带回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木材和棕梠树下乾枯的叶子做火绒,昏昏欲睡的帝诺强迫自己撑起精神,他一一看过蓝岑之带回来的成果,露出讚赏又欣慰的微笑。
    蓝岑之扬起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给你,打火棒。」帝诺慢慢抬起手,将握在手里的东西交给蓝岑之。
    帝诺的模样吃力又落寞,仿佛转交的不是生火工具,而是对身体的掌控权。
    帝诺的动作极为缓慢,蓝岑之担心地看着他,即便对方表情没有什么破绽,但蓝岑之知道那只是帝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之所以敢这么断定,是因为帝诺从昏倒后醒来说的就一直是英文。
    他想,英文应该是他的母语,所以在解释手机里的指南针原理时,那些特殊的单字才会用英文表达。西班牙文跟中文对他来说,是外语,他没有特意去学习那些艰深的单字。
    对方此刻应是极为疲惫,没有心力去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语言。
    蓝岑之赶忙着上前接过打火棒,并表示自己生完火就会还给他。
    东西落在手里后才发觉不只一样,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打火棒和一堆黑漆漆的小块状物,见那些块状物染黑了掌心,他了然道:「这是煤炭?」
    「对,我们昨天生火的残骸,如果你要喝河里的水,先用煤炭过滤后再喝。」
    蓝岑之这才发现自己的塑胶袋不见了,里面不只有矿泉水还有药!
    他本来想无论如何都餵帝诺吃一点药的,这下好了,直接取消念头。
    「好,你先休息。」
    蓝岑之这场火,生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生起来,本来帝诺还强撑着不愿睡,却等他等到都睡着了。
    见火势稳定,蓝岑之又往火里丢了许多木材,确保它能燃烧足够久的时间,之后便又一头扎进丛林里。
    刚刚找生火材料时,他有看到一片竹林,便想用竹子搭一个简单的遮雨棚。他返回此地,手起刀落,一棵又一棵的竹子应声倒地,蓝岑之来回搬运,接着又找了许多他叫不出名字,但是叶子足够大,可遮雨的植物叶回来,最后便是充当绳子角色的藤蔓。
    蓝岑之很忙,简易搭好棚子后便是处理饮用水的问题。
    他割出两截竹子,将其中一截的底部挖一个小洞,接着将帝诺给他的木炭放进竹子中,第二层放入一些小石子细砂,最上面一层则是再大一些的石头。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层层过滤,从最上方开始,大的杂质、中的杂质再到最细小的,过滤了三层后,水基本上就乾净了。
    在没有锅碗瓢盆的条件下,没办法煮水,便只能先这样将就着饮用。
    他将过滤好的水放到帝诺手边,脚步声才刚接近,帝诺就醒了。
    蓝岑之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在野外生存的确需要这样的警觉心,但是没有好好休息真的没关係吗?
    「要不要喝一点水?我过滤好了。」
    帝诺点点头,接过的时候道了声谢。
    蓝岑之看着火光映照下,男人明显憔悴了三分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他从口袋中拿出刚才偶然间发现的药,那是他昨天吃完后随手放进口袋的最后一片,犹豫再三他还是问了:「要不要吃个药好好休息?你这样睡不安稳体力没办法恢復。」
    见帝诺脸上难得出现了犹豫的神情,蓝岑之心里直呼有望!便加紧力度劝说:「要不然你吃半颗就好,药性不会很强也能帮你减缓身体的负担,而且现在才下午,就算你真的进入深沉睡眠,到晚上也就醒了,我们现在在河岸边,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晚上的雨林才是最危险的,许多猎食者都是夜行性动物,他们安稳地度过第一晚,并不代表第二晚就能放下警惕。帝诺自己也在考虑身体状况,如果现在硬撑着,到晚上发生危机,他反而力不从心。
    于是他点点头,「一半就好。」
    蓝岑之连忙将药餵到嘴边,帝诺在火边烤了一段时间,身上基本都乾了,反倒是蓝岑之,不断忙进忙出,身上都还是湿淋淋的。
    帝诺蹙着眉头:「你先把身体弄乾,会着凉。」
    「等会儿,我帮你铺个树叶,让你躺着比较好睡。」
    「我自己来就好。」囫圇睡了两觉,帝诺感觉自己有比较好一些,他强撑起身,内心庆幸自己还能行走,摇摇晃晃地从蓝岑之带回来的树叶中挑了几片,帮自己和蓝岑之简单地舖了舖,充当地垫。
    「你也在这边坐着烤火吧。」帝诺道。
    「等会儿。」蓝岑之弯下腰挽着裤管,「我要去抓两条鱼来当晚餐。」
    帝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
    蓝岑之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这男人是自带吐槽属性吗?怎么不说话都能清楚传达他的怀疑之情?
    他忍着翻白眼的衝动解释道:「我会做工具,你就别管我了,快点休息!」
    他拿过一根竹子,取下约两个手臂长度的距离,将一边的开口十字状切了两刀,成四叶状,接着小心翼翼地将竹片的顶端给削尖,像个环状的四叉戟。为了让叶片之间多分开一些,他又找两根小木头交叉地横放进叶片中间,最后用藤蔓固定好,鱼叉便完成了。
    做完这些,天已接近黄昏,天空染上一层嫣黄,本是美丽的景色在蓝岑之眼中,只感觉无尽萧瑟,太阳的下山总让人觉得心慌。
    蓝岑之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帝诺的身影,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他不自觉勾了勾嘴角,突然又觉得好像踏实了一些。
    他走至河边,发现水质清澈,能看到底下不少鱼在优游,他也不会分辨哪一种鱼好吃、哪一种鱼不好吃,只本着有就好的心态,一次又一次地向水中刺下鱼叉,可惜一无所获。
    时间就这样过了约莫十五分鐘,在他忍不住想放弃时,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成功收穫了一尾鱼!
    蓝岑之满脸惊喜,他硬生生忍下想欢呼的心情,拿着鱼叉往岸边走,他不会处理鱼,将鱼给拔下来后,随便串着根棍子便放在火旁边烤。
    他踌躇满志地回过身再次往岸边走,感觉自己抓到了捕鱼诀窍,想要多猎两隻给帝诺好好补充体力,谁知他才一下水,便看到水中影子一闪、一动,他惊觉不对劲连忙往岸边退,刚退到岸上便见一隻鱷鱼张大了嘴,从水中扑出来。
    「啊──」
    他跌倒在地,慌乱中鱷鱼咬中的是蓝岑之的鱼叉,坚固的鱼叉一咬便碎成片,蓝岑之趁着这一瞬间跑开了,他的手臂被鱷鱼坚固的外皮给划伤,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双方一个在岸边,一个在岸上,一人一鱷各据一边,无声地对峙着。
    蓝岑之这才想起贝爷的话:「不要在同样的地方喝两次水,第一次鱷鱼会观察你、第二次它就会攻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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