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蚂蚁们开始互啃了,牠们撕咬着对方,果然,为了活下去,同类的肉也会是食物呢。五月二十一日,唉,好讨厌,我的蚕宝宝买得太早了,看来到祭典那天还有段时间,只怪我一开始引了太多蚂蚁。五月二十五日,我开始让蚕宝宝停止进食。五月二十七日,好开心,这数目刚刚好,瓶子里剩下了三十二隻蚂蚁,牠们可是踩着同伴的尸体而存活下来的精锐,每一隻都充满了力与美,太好了!我轻轻拿起那隻委靡不振的蚕宝宝,将牠放进那群精锐部队里,蚂蚁们好高兴喔,一感觉到蚕进入了瓶子里,立刻就开始进行单方面的廝杀……」
此刻,我丢下纸张,跑进浴室里,捧着马桶狂吐。
「你是不是作了恶梦?」麦纯纯的问句窜进我脑海里,我取回在保健室醒来之前的一片混沌,那蚕被一点一滴啃食乾净的画面回到我的记忆之中!这么可怕的场景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会忘记!
我继续呕吐,吐到胃酸都涌了出来才停止。
将马桶里的秽物冲掉,我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那白,跟那隻蚕一模一样。我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静脉,青绿色的静脉在皮肤底下收缩。……我目光涣散的拿起刮鬍刀,刀锋顺着我的手臂轻轻滑动……我体会着冰冷金属带给我的触感,一面低喃着:「不可以……不可以伤害自己……但是,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稍一施力,暖暖的痛感渗透出来,我着迷的看着那鲜红色,笑咧了嘴角,「真好,我的血是红色的……我不是那隻蚕,我不是……你们没办法吃掉我的……」
我就这么任血流了出来,我不觉得害怕,反正伤口很小,只要一下子,血就会止住了,在止住之前,我从床头的暗柜里拿出妈妈以前的小香水瓶,用那五毫升容量的小瓶子来承接我的鲜红色。洞口太小,在我把瓶子装满之前,还是浪费了一些血。
装了两瓶之后,我总算恢復了平静。
伤口也包扎好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让不长眼的机车骑士划伤的就好了。
我将余希诗交给我的纸张捡起来,面无表情的继续念下去:「牠们解决蚕宝宝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我真好奇他们这么小的身体里竟能装得下这隻蚕宝宝!不过,这不是我要研究的。五月二十八日,我打开保特瓶盖,让蚂蚁一隻隻爬出来,保特瓶里已经空荡荡了,连蚕宝宝的汁液也一点不剩。这样很好。」
没有了?我将纸张左看右看,她的日记似乎到此结束了。我庆幸她的文字告一段落,却在纸张下缘看到文字的轮廓,字的顏色几乎是透明的,我凑近一闻,是柠檬的味道。
我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点起火在纸下烤过,黑色的字渐渐浮现出来。
「做法:香蕉切成小丁备用。奶油打发,加入细砂搅拌至融合,接着加入全蛋、牛奶、柠檬汁、吃过垂死之蚕的三十二隻蚂蚁,放入果汁机里打碎。将麵粉、泡打粉过筛,倒入奶油与牛奶等的液体中,轻轻拌成麵糊状。将香蕉丁拌入麵糊内。在蛋糕纸杯里倒进八分满的麵糊。放入预热烤箱的下层,180c烤2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