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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说又有什么用?你会帮我吗?你能帮我吗?你可以吗?」她彷如自语般含糊不清地问,酒气缕缕飘出,她质疑的声音偏偏带有几分徬徨无助。
    「我……」要是她一早跟他说家里出了问题,他一定会尽力帮她,即使他不是富裕人家出身,他都会想法子助她脱困,找朋友集资什么也好,总之不会要她独自面对。他家境富裕,不曾遇过这类问题,但他不是不知外头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所以他明白她所背负的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担子,他明白,但她总是对他有偏见,即使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亦然。「你只不过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小鬼而已……」
    耳闻某个敏感字眼,耿子騫情绪一激动,便做傻事跟床上的醉娃拗起来。「我不是小鬼——」她还要把他当小鬼多久——他都二十了!不再是刚成年的小鬼!
    「你是小鬼、小鬼、小鬼!」楼格格激动呛声,倔强的嗓音偏偏夹着颇为显着的鼻音,带有几分歇斯底里。「你高兴时就爱说一大堆甜言蜜语来哄我骗我,不高兴时就只会做一大堆事来跟我作对——偏要我难受……要我不好过……」
    她每句指控宛若支无形的利箭直刺入他的胸口,痛得耿子騫反射性剖白心跡:「我没骗你——我是爱你才——」
    可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抢白:「你跟谁都是这样说话的,根本没分别——」
    长久以来的心意被误解,耿子騫心一急,抓擒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大声反驳:「分别很大好不好?!」要是他不爱的话,那他犯得着在意她爱不爱自己、有没有把他当成男人看待吗?那他犯得着迁就她别让她平日太操劳吗?为她,他已妥协了很多遍,这样还不算是爱,要怎样才算是?而他过往所做的又算是什么?
    「分别有多大?都是轻佻、都是不认真——」她固执己见,拒听其他说法。
    表现得轻佻,他承认他是,但他哪里不认真?!他都泥足深陷了,明知她已成为了他的嫂嫂,还是没法找别的女生正常交往——只能过回从前没有她的混乱生活,她还想他怎样?!还想他认真到哪个地步?!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平反,更强烈更严重的指控迎面而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这样说话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我——」
    「你别打算找话骗我——我有看偶像剧,但不代表我是无知少女——我有眼睛我看到的——根本就没分别,你根本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说话的,都会说上同一番话——什么很爱你呀,很想你,你都说得琅琅上口,根本就没分别——」
    他亟欲平反,想消除她对他的误解,却苦无机会,皆因酒醉的她压根儿没释出发言权的意思,自顾自的说话,强逼他充当一个寧静的聆听者。
    「根本就没分别……」
    她每说一句,鼻音就会比上一句来得重。
    「根本就没分别……」
    他每听一句,胸口里都会有部份委屈转化成浓烈的醋酸味。
    「是我这么笨,相信你说的,信你很爱我、信你很想我——」
    她的鼻音越重,话的份量越重,全都重重压在他的心版上,教他难以呼吸。
    「在你眼中,我亦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砲友而已……」
    他想忽视她每句话所带来的影响力,但他做不来,尤其是当她睁着闪鑠着泪光的眼睛含怨瞅着他看的时候,尤其是当他亲耳听见她无意识透露自己最深层想的法的时候,原已沉重的心版如遭泰山压顶般压得他险些窒息。
    「但我竟然笨到曾经希望自己能够晚八年出生,甚至笨到结婚前一晚还在想如果我晚八年出生就好了,如果晚八年出生就好了,如果晚八年……为什么要差八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哀慟的神情、她反覆的自问,都在诉说她仍在意他年纪比她小的问题,这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他今回却感到既心痛又自责,心疼这个女人埋得极深的情爱,同时也痛恨自己把她逼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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