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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喘气。看看周围,教室里面的桌椅全部都东倒西歪,窗户的玻璃也尽都碎裂。
    魔术师靠着墙,勉强坐起身来,一隻手按着额角,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我发现有一丝血液自他的手掌下缓缓滴下,吓了我一跳,赶紧跑到魔术师旁边。
    「魔术师!你受伤了!」我惊叫着,感觉无比惊惶,急忙伸手想拉开魔术师的手看看伤口。
    「一些擦伤而已。你能不能有些危机意识?」魔术师不悦的用力拍开我的手。这个人怎么搞得?刚才突然想攻击我,现在又这么兇。
    「危机意识?」我无意识的重复,左手轻抚被打的右手,其实不怎么痛,但感觉委屈。
    「我才对你动刀子。」魔术师青玉色的眼眸微瞇的瞪着我。
    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尝试理解魔术师到底想表达什么。「呃,是说你对我动刀,所以我要有危机意识?」我猜测。可是魔术师根本没伤到我,我有必要有什么危机意识吗?
    魔术师瞪着我,嘴角微抽。然后翻个白眼,转头不理我,继续四处张望。看到一直冷漠的魔术师做出翻白眼这么「活泼」的动作,我感觉挺惊奇。
    魔术师的视线停在某一处,眉头微蹙,然后调整身体重心,似乎想站起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魔术师的钢刀。
    「我帮你拿。」我在魔术师手扶着墙,正打算站起来时开口。然后举起右手,钢刀就沿着一个拋物线飞到了我的手中。我把手中的钢刀递给魔术师。
    魔术师皱眉,有些鬱闷的看我一眼,接过钢刀,从口袋拿出一条拭银布擦拭,再把钢刀放进袖口。等他把手移开时,钢刀就这样消失不见,就像变魔术一样,天知道他是怎么收起来的,简直就像真的魔术师。
    「你这么不提防我,一点也不介意让我知道你的能力?」魔术师看向我,眉间的皱褶一直没有平抚下去。
    「你不是认识我的同伴吗?」我头偏一边问。
    「我认识你的同类,不是你的同伴。」魔术师蹙眉,更正我的话。
    这话听起来真不顺耳。我沉默,没说话,只是瞪着魔术师表达抗议。
    「搞清楚,你的同类不一定是你的同伴。我跟你类似,但不代表是你的朋友。」
    「你突然攻击我,就是想告诉我,我们不是朋友?」我露出难看的微笑,其实我很想哭。我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我知道我有同伴,虽然我不记得任何关于同伴的事情,但我就是知道。至于魔术师,我的确是有些自作多情,但是我在这种不男不女的情况下,太急着抓住任何可以让我以真面目接触的人。
    魔术师看着我,低沉的声音从薄唇中流出:「为什么哭?」
    我反射性的摸我的脸颊,才发现我留泪了,我还以为我忍住了。
    「因为想哭。」随意的眼泪抹掉,看着手掌的湿痕,我在想不要乾脆哭个痛快。哭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做很闷,抓个旁观者看可以害别人一起闷。才这么想着,眼泪就突然自眼眶涌流出来,像是突然打开的水龙头。
    「哭什么?」魔术师皱眉,似乎觉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还不是因为你!我整天装成男生,不敢和人接触已经够辛苦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线索,你又对我这么兇!」我抓着魔术师的衣袖,怕他跑走,反正我就是想要哭给他看。
    「有谁规定我要对你和顏悦色?」魔术师好像觉得有些烦。
    「你还为了羽鸟那个不相关的女人威胁我!」我也不管有理无理,继续哭诉。难得有机会可以这样大哭,流对我再好、再包容,我在他眼里还是个男孩子,哪能做这么娘娘腔的事情,再说也不能让流知道我的事。
    「你发什么神经,我只见过你三次。」魔术师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瞪着我。他的意思是我才是不相关的人?好像是,但管他的!
    「你刚才还莫名其妙突然攻击我!」我故意忽略魔术师的回应,自顾自的接着哭,这种畅快痛哭的感觉真好!
    「你是不是忘记老子是杀手。」魔术师又翻个白眼。
    「又没有人要你杀我!」我喊完,才愣了一下,又补问:「呃,没有吧?」
    「不哭了?」魔术师冷冷的看我一眼。
    「嗯──」我考虑了一下,吸吸鼻子酝酿情绪。
    「你再哭,我马上消失在你眼前。」魔术师挑眉警告。
    「不哭!我不哭了!」我从善如流的用力摇头,但又想到一件事。「我抓着你,你有办法消失吗?」
    魔术师那双青玉色的眼眸有些尷尬的瞄向旁边。
    「哈哈哈哈!」看到魔术师逃避的反应,我忍不住大笑,不小心放开了魔术师的衣服,又赶紧抓紧。
    「神经病,又哭又笑。把脸擦一擦!」魔术师瞪我一眼。
    「喔!」我用左手抓住袖口抹掉脸上的泪水,右手仍然紧紧抓着魔术师。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鲁。」魔术师蹙眉,伸手进口袋取出一条摺得整整齐齐的天蓝色手帕递给我。
    我低头看着手帕,我想到我以前也会随身携带手帕面纸,但是凉太总觉得我已经「长得不好」了,太过细心乾净看起来会更娘,所以我就不再带着那些东西。
    因为没人当我是女孩子,所以这么粗鲁。突然间百感交集,鼻尖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泪水滴落在手帕上,成了水蓝色的圆形斑点。
    「又怎么了?」魔术师长叹一口气。
    我怕他觉得我烦,赶紧扯过手帕擦脸。刚才哭是发洩,现在再哭就太矫情了。「现在全世界也只有你会说我是女孩子。」我自嘲一笑,脸感觉有些僵硬。
    魔术师看看我,举起手轻抚我的额头,感觉好像是在安慰我,可是他才摸了一下,就突然触电似的把手收了回去,并且别开目光,似乎是后悔刚才的作为。
    我摇摇他的手。「魔术师,再一次。」
    他疑惑的看向我。
    「再摸一次。」我把头凑过去,我渴望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有人告诉我,他知道我很难过,他看到了,他在,我不是一个人。
    我等了一下,魔术师没有反应,正当我打算放弃时,我感觉到头上又多了一隻温暖的手。
    我闭上眼睛,感受这微薄的温暖。不管魔术师是什么想法,我就当成他在安抚我,或许又是我自作多情,但我真的需要安慰。我感觉到那隻手有想离开的趋势,忍不住凑上去磨蹭。
    「我刚才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魔术师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我抬头看向魔术师,因为他把手收了回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善良的大哥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自顾自的在我身上找安慰。」魔术师像是在嘲笑我,这个表情真讨厌。
    「你真讨厌。」我说。我真搞不清楚魔术师,刚才愿意安慰我,一下又对我冷嘲热讽,大人都这么奇怪吗?
    「我不需要你喜欢。放手,我没空陪小孩子玩。」魔术师冷冷的瞪我。
    「我又不是在玩,我就不放手你能怎样?别瞪我,要胁我也没用,就算你拿刀子架着我也一样!反正我就是不会害怕,管你是杀手还是鯊鱼,直到你告诉我同类的消息为止,我就是缠定你了!
    「你也别突然攻击我,我要是真有危险,风会失控,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不关我的事。」魔术师的话让我不舒服,我乾脆耍赖,抓紧了魔术师就是不放。
    「…可恶!」魔术师瞪着我,突然低咒了一声。
    「怎样?」我问。
    「我会当杀手就是因为每次跟你们这种人来往,我都很想杀人!你们这些任性、疯狂、神经病、莫名其妙、我行我素,不懂害怕为何物又到处给别人惹麻烦的讨厌鬼!」魔术师像是忍无可忍的对我唸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他和凉太应该可以有不少共同话题。我有些心虚的想着。
    「人家只是想找同伴…」我低声反驳。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同类不代表是同伴!同伴会在你身上放这种催眠他人的暗示吗?」魔术师语速飞快的打断我的话,像是大爆发般的唸。
    我愣住了。原来魔术师认为我和他所认识的另外一伙人是敌人,所以才不告诉我其他人的事情?「那你将我的事情告诉别人,让他们决定我们是同伴还是敌人!」
    「我还在考虑。」魔术师回答,他又恢復之前那样冷静的样子。
    「考虑什么啊!」我焦急的问。
    魔术师突然又伸手到口袋里面,然后取出一颗金莎巧克力,举到我面前。
    「给我?」我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送到面前的巧克力我没有不吃的理由,所以想也没想就拿了巧克力,拆开金色的包装,把巧克力球一口吃掉。
    魔术师再次将手放进口袋里面,这次取出的是焦糖饼乾。一样举到我面前。
    虽然我也喜欢焦糖饼乾,但是它对我的吸引力没有巧克力那么大,我这才发觉魔术师的举动有些奇怪。「你在干嘛啊?」
    「不喜欢?」魔术师晃晃手心中的饼乾。
    「喜欢是喜欢…」我皱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先不说魔术师那个看起来平平的口袋装得下这些东西,魔术师根本不像是喜欢吃这些糖果、饼乾的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拿给我吃。
    「这个呢?」魔术师第三次从口袋中取零食,这次是明治巧克力。
    我又想也没想的接过、拆包装、吃掉。「不对啦!你在干嘛啊!」我吞下巧克力后,才又恢復理智。
    「实验。」魔术师后脑靠墙,叹口气。「你跟那群任性的讨厌鬼果然是同族。」
    我眼珠子一转,随即想到:「『我们』都很喜欢巧克力?」
    「简直跟毒癮一样。而且他们也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除非有实质性临到的危险,但是那种情况力量会失控爆发。偏偏那群混蛋就爱做危险的事情祸害别人,因为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该感到害怕。」魔术师越讲越咬牙切齿,我有点想要后退一些。
    「你刚才也是在实验?」我想到刚才魔术师突然对我动刀。
    「对。所以我不能随便让你们见面。如果你们是敌人,那种力量起衝突,会造成很大的灾害。」魔术师平静的说。
    「他们不攻击我,我就不会反击!」我着急的说。
    「包括对你下暗示的女人?」魔术师反问。
    我没办法回应。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放过那个女人,可是我不能这样对魔术师说,但也说不出我会原谅她的假话,只能保持沉默。
    「所以我要考虑。」魔术师手扶着墙站起身,以手指成梳,将挡住视线的黑发向后拨。
    我跟着站起来,手仍然抓着魔术师。
    「放手,我要回去了。」
    「那,你要考虑多久?」我低着头问。
    「不知道。」
    「那我可以找你吗?或是你偶而来找我?」虽然我知道魔术师没有搭理我的义务,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关係?」魔术师长叹一口气,似乎又想要说教,我打断他的话。
    「一个被当成男生的女生,和唯一知道我是女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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