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把香菸捻熄,我想找个起头的地方,好叙述这漫长的过程,但最后我失败了。房间里瀰漫着残存的咖啡香,一个人独处,才发现原来害怕拥有大的空间。一切依旧,我彷彿还活在原来的美梦中。
时间是中午刚过十二点,我搭上了往台中的客运,准备转车到机场。一万英呎不算太高空,还看得见陆地与海洋,也就还看得见会令人神伤的世界,那种苦闷是可以飘洋过海的,人到哪里,这滋味也跟着会到哪里。机翼掠过云层时,拖曳出长长的白色云线,彷彿一路拋弃着什么,但我知道,那白色的云线里,并不包含我的问题。所以当螺旋桨飞机降落在金门的尚义机场,当我拿了随身行李,走到公车候车处的时候,我还是会打开手机,拨那一通台湾的电话。
「我到金门了。」我说。
「嗯,很抱歉没能送你去机场。」
「没关係。」
然后是沉默,是沉默,倘若我们可以多说点什么,或许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无奈的是,我们谁都不是能够多说点什么的人。
「下个月……什么时候回来?」素云问。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是负责排休的人事参一,这并不归我管。
从尚义机场到金门县最大的城镇金城镇,再由金城镇转车前往水头码头,搭乘小渡轮过海,才会抵达小金门。这段路程需要的时间很漫长,足够延续我今天下午一个人在咖啡店里的思绪,让我在脑海里,把美丽的回忆重新播放一遍。
-待续-
只能播放的回忆,通常表示现实中是已不可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