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和男人第一次见面的公园。
「之冬,我找到了一个人比现在的我更需要crystal的帮助。你,现在过得好吗?」
笑曼将车停好后,便躺在碧绿的草丛上,仰望蓝天。
云丝仿若舞孃,在蓝色的舞台上扭动着自己。
「我昨晚向那女孩讲了好多有关于你的事……是回忆,也是重新认识……我发觉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你了。」
笑曼闭起眼眸,脑中闪过一幕幕她和之冬所经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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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costco的採购中,笑曼真的「不客气」地将所有她想嚐的食物都放到了推车里---顶级霜降牛,北海道樱花虾,日本空运来台的鮪鱼生鱼片,脆嫩猪排片,法国松露巧克力,德国猪脚,韩国泡菜以及年糕还有辣酱,日式空运来台的开胃菜,英式茶包,法国1985年的红酒,粉色香檳……
只见推车已经被满满的食物给堆得毫无空隙,且高度一直向上延伸。
「笑曼小妹妹,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再去拿辆推车呀?」
之冬走在笑曼的旁边笑着。
「如果你ok的话,就请吧。」
「ok?」
「你的信用卡如果不会爆的话。」
笑曼贼贼地斜眼看着之冬。
「哈!」之冬爆出了一声笑声。
「我以为你说的ok是指我车子里的空位。」
「对喔!哈!」笑曼张嘴笑了出来。
很开怀的笑。
「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之冬腾出一隻扶着推车的手,提起了笑曼的下巴。
笑曼被这举动惊讶住了。
她傻傻地看着之冬墨黑的眼眸,忘了反抗。
「你发呆的表情也很有趣。」
「你去死啦!」
笑曼撇过头,然后装出兇狠的表情回望之冬。
「哈!」
「我还要买冰淇淋!」笑曼大步地往冰柜那里走去。
「笑曼小妹妹,等等我呀!」之冬语带好笑地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
就看我怎么把你的车子塞爆!
笑曼在心里愤愤地想着。
晚上7:30,他们回到了之冬的家。
警卫替他们开了大门。
之冬的车驶了进去。
精雕的房子外型,大理石的光滑面,古时文艺復兴式的雕塑品,林荫大道。
「我的家就在这栋里。」
豪宅!
笑曼在心中惊呼着。
之冬将车子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请派人来帮我拿行李上楼。」只见之冬按着一个装置在车上的按钮后说道。
「是的,先生。」按钮里传来一个优雅的男声。
当之冬停好车时,早已有人在他的停车位旁推着行李推车等着他。
「先生,欢迎回来。」
其中一位男士身着整洁的西装服帮之冬推开了车门。
「谢谢。」
之冬下了车,并帮笑曼开了后车门。
「小妹妹,出来吧。」他笑笑地伸出了手。
笑曼有些傻地将手放在之冬的手上。
之冬握紧了笑曼的手,将她牵引出了车中。
「行李在后座,都是食物,有些易碎品,要小心放置。」
「是的,先生。」
另外两个身着白色衬衫,看似是打杂小弟的男士将食物一袋袋稳稳地安置在推车上。
「走吧,笑曼小妹妹。」
之冬仍然牵着笑曼的手,往前走。
笑曼被他这一唤,回过了神来。
「我自己会走,放开啦!」
笑曼甩开了之冬的手,本能地往前大步走去。
「前面的小妹妹,你是要带路吗?」
之冬好笑地叫唤着她。
笑曼停了下来。她转过了头,脸红地鼓着腮帮子。
「没有!请你快一点!」
「哈!」之冬笑笑地加快脚步赶上去。
好久没有见他这样笑了。
对呀对呀,自从他妹妹发生事故后。
那个小女生是谁呀?
「安静!」身着西装服的男士转头对着正在推车的两个小弟喊道。
两个推车小弟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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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菜了!」
之冬身穿围裙,对着在外面摆盘的笑曼喊道。
「是的,主厨大人!」
笑曼笑嘻嘻地看着之冬端着第一道菜上桌。
「让您久等了,女士。这就是本店最佳推荐的『法式鸡翅沙拉』!」
香味四溢。
笑曼的眼前出现了两隻焦黄的鸡翅,上面点缀着爽口的沙拉。
「哇!看起来好好吃!」
之冬将围裙卸了下来,并且拿出了今天买的1985年法国红酒。
「来!」
他将酒优雅地斟到笑曼面前的玻璃酒杯中。
笑曼望着红艷深沉的酒倾泻于高脚酒杯里。
「这酒的色泽好美。」
「喔!你有研究酒?」之冬也将酒斟到他的酒杯里。
「没有,只是很喜欢欣赏酒的顏色。你知道吗?我在pub中间晃时都会特意到酒吧台旁默默地观赏调酒师。他们好神奇,竟然可以把不同酒混合在一起,并且再添加一些调味料,一杯杯不同色泽与味道的鸡尾酒就诞生了!你不觉得很酷吗?」
笑曼很陶醉地讲着。
「那以后我带你去实地学习,如何?」
之冬啜了口酒,笑笑地看着笑曼陶醉于其中的表情。
「真的?我一直都好想调调看!你是说真的吗?不骗人?」
「哈!先吃吃看我做的沙拉吧!你是第二个有幸品嚐到的。」
「嗯!」
笑曼拿起了叉子。肉很嫩,多汁,上头的沙拉细细地仿若碎鑽般点缀着金黄。
连着沙拉的地方咬了一口。
「喔!」
「如何?」之冬急切地望着笑曼。
笑曼用手比出了制止的动作,然后细嚼着。
她又咬了一口,然后又一口,又一口……
盘底朝天。
「well……其实就这样呀,我觉得尚可。」
笑曼耸了耸肩,舌头却贪婪地舔拭着嘴巴的周围。
「哈!」
之冬笑了笑,站了起来去厨房中拿第二道菜。
「这盘『香煎生鱼片』一定能激起你味蕾的火花,女士。」
上面些微焦黄,感觉酥脆的生鱼片,粉色的肉质依然残存着。被细细切丝过的大白菜铺垫在下面,几颗鲜橘的鮭鱼软被点缀在上头。
「喔!」
一餐吃下来,笑曼持续地惊呼着,不过最后在要评语时都故意表示还好。
之冬则从头到尾都笑着。
这个女孩好可爱。就跟妹妹一样……不吝于在他人表现自己,但心中却隐藏着秘密不愿对外人倾诉……
之冬看着笑曼吃着主菜,德国猪脚,并想着。
餐点结束,笑曼和之冬聊着天,喝着酒。
「我还要!」
笑曼举起了酒杯,脸红红地说着。
「小妹妹,你的脸都已经红成这样了,你确定还要再来一杯?」
笑曼已经饮下了大约五杯的酒,脸已经呈现驼红的状态。
「ㄟ!我就跟你说我还要!」
笑曼将酒杯重重地放下,口气有些不爽。
「好好好,女士您别生气。」
之冬微笑地为笑曼斟酒。
「这样还差不多!」
豪爽地,笑曼将酒一饮而尽。
之冬望向墙上的时鐘---9:30。
「笑曼,你也该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
笑曼脸红通通地大声叫嚣着。
「你不回去家人会担心,乖,去拿包包。」
「我就说我不要!」
「那你给我一个不回家的理由。」之冬定定地看着笑曼有些迷濛的双眸。
「再给我酒!」
「不行,你喝太多了。」
「我要酒!」
「笑曼,走,我送你回去。」
之冬拉起了笑曼的胳膊。
「我就说不要了!放开我!」
笑曼打着之冬的手。
「笑曼!」
「我才不要回家!那根本不是我的家!」
眼泪,滑落。在通红的脸庞上,笑曼乌黑的双眸溢满了泪水,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两条泪痕。
之冬看着她,不语,放下了她的胳膊。
笑曼转过了头,自己拿起了酒瓶,斟酒。
再次,咕嚕嚕地如喝白开水般饮下。
「我告诉你!我才不是那个家的小孩!我根本没有家!」
再次,斟酒。
之冬回到了笑曼对面的位子上,静静地盯着笑曼。
泪珠依然滴着。滴落在餐巾桌面与木头地板,还有笑曼学校的制服上。
之冬预感,笑曼将对他诉说出隐藏在她心中那最不想被他人触碰的自己。
「我没有爸爸!谁稀罕那个爸爸!他是个败类,贱人!」
笑曼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对着冷静的之冬挥舞着双手说着。
之后,便是一长串的故事,笑曼从未对他人诉说的自己的故事。家庭与失落,以即渴求。
从头到尾,之冬只是听着,专注地望着笑曼,不发一语。
「我的渴求就这么微小,为什么上天不愿意给我!」
笑曼突然吼道。
「要一个幸福的家,要一个完整的自我,难到我的希望太大了吗?」
之冬依然静静地看着她。但心中早已充满了疼惜。
这么年轻的孩子,就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
「就只不过是这么小的…这么小的…」笑曼开始呜咽了起来。
她双手掩面,肩膀颤抖着,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之冬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哭吧,你需要好好地大哭一场。」
笑曼打开了掩面的手,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呜!……」
她跌坐在地上,一双手抓着之冬的衬衫,并且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哭泣。
「哭吧,笑曼,哭吧……」
10:45,窗外下起了雨,梅雨。
之冬环抱着笑曼,她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不过在这一剎那,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情人……那晚分手时,她也是这样抱着他伤心地哭泣着。
11:30,屋中寂静。
笑曼哭得累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早已在之冬的怀中半昏地睡着了。
之冬张开臂弯,望着怀中的小女孩。
深刻的泪痕与哭肿的双眼让人感到疼惜。
「以后要哭就哭吧,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倾诉。」
之冬攀附在笑曼的耳畔说道。
「嗯。」笑曼回以了一个模糊的梦囈。
之冬微笑着。
「你真的很可爱。」
之冬将笑曼抱起,放置在客房的床上。
他拿了条毛巾帮笑曼擦了擦脸。
「不要!不要走!为什么你要走!爸爸……」
笑曼突然抓住之冬为她擦脸的手,一双眉毛紧皱在一块,以小孩的声音呼喊着。
「乖,笑曼最乖了,我不会走的。」
之冬温柔地应着。
笑曼的脸依然扭曲着。
「爸爸!不要!不要走!不要……」
抓着之冬的力道变大了。
之冬用另一隻手抚着笑曼的脸颊与发丝。
「乖,爸爸不会走,爸爸会永远陪着你的。」
笑曼的脸部表情缓和了下来,抓着之冬的手松开了,她再次沉沉地睡去。
之冬望着笑曼熟睡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不要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之冬帮笑曼把棉被盖好,并且将电脑带到客房里,在笑曼床旁的桌上办公。
「滴答滴滴滴答答~」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窗。
笑曼那晚,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幼稚园毕业时,父母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在台下为她的表演鼓掌加油。
还有,那一禎早已被剪碎冲掉的相片上的画面---父母恩爱地站在一块,小小的她被父亲举起放在肩上,大家都笑得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