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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清泠没有马上接起电话,任手机闪烁着,只是按了一下音量键,让来电转为静音。
    来电提醒闪烁了58秒。
    很快,第二个电话打过来,沉清泠又让它闪烁了二十多秒,才接起电话,却不说话,演足了一个还在生气的模样。
    萧尘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在电话那头柔声说:“清泠,你在干嘛呢?吃饭没有?”
    “没。”沉清泠闷闷地说。
    此时她已经开了住处的门,随便撸了一把灰崽的毛脑袋,走进洗手间。
    洗水池上面的镜子中,倒映出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神情模辩的年轻女人。
    “就知道你还没吃,我过去接你吧,我们一起吃饭。”萧尘的语气宠溺。
    “不去,你自己去吃吧。”沉清泠淡声拒绝。
    “但是我已经在你楼下了。”萧尘依旧好脾气。
    沉清泠好一会没说话,过了一阵,才哼了一声,说:“你就会自作主张……等我会。”
    她放下手机,灰崽蹲在旁边喵了两声,似乎对她的冷落很不满意。
    沉清泠缓和了神情,抱起灰崽摸了摸它的头,说:“灰崽崽,这两天在家乖不乖?等我回来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捣乱,现在我要先出去吃饭,没空陪你玩,乖啊~”
    放下灰崽,沉清泠洗了把脸,洗去路途中的疲惫,镜面中重新现出一个气质清泠的美女。
    她换了衣服,也没时间收拾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就出门了。
    她穿的是一条纯白色半身裙,没有多余的装饰,中间一根有繁复花纹的腰带系出盈盈一握的腰身。往萧尘走去的时候,觉察到萧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沉清泠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美在哪里,也大概知道萧尘喜欢的是怎样的自己。
    但前世,她出于骨子里的骄傲,并不希望萧尘喜欢的只是自己的外表,她想要两人的爱情是出于思想的共鸣,所以很少在萧尘面前显露他最喜欢的那一面。
    不过当初那种可笑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萧尘倚靠在车门前,他本就生得好看,又因为过于年轻,有一种夺目的英气。当他吸烟的时候,那种英气勃勃的感觉削弱了一些,显出一点凌厉。
    不过见到沉清泠,他就主动扔了烟头,面上露出笑容,过来揽着沉清泠的肩膀,一边给她开车门,一边说:“清泠,你这样真好看,我喜欢这样的你。”
    沉清泠含怒嗔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又吸烟。”
    萧尘看着沉清泠坐好,才从另一边上车,说:“我不是看见你就灭了嘛,你还凶我。”
    语气中带着委屈。
    沉清泠微微一呆,在她的印象中,萧尘是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语气他做来却毫无违和感。
    沉清泠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我记得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很讨厌吸烟。”
    两人的相识是在好几年前了。
    沉清泠那时候才毕业不久,找到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大公司,但是岗位很坑,需要做一些职责不明确的工作,到了临近年底的时候,莫名其妙需要筹办部门年会。
    她找到一个广告公司,一开始联系的是个中年男人,到了实际布置场地的时候,就变成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还带着少年的感觉,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冷,干活倒是利索得很,从不偷懒。
    这个人正是萧尘。
    和她一起筹办年会的女同事,私底下说了好几次萧尘,无他,萧尘长得过分好看。
    而且和她们见过的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相比,也许是因为过早出来闯荡,他完全没有那种稚气,而是带着距离感,兼具少年的清朗和青年的疏离,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沉清泠虽然也觉得他好看,但只是公事公办,除了年会不过多交流。
    两人单独见到,只有一次。
    那是年会举办的前一天,他们是在酒店里举办,该搭的台子都要提前搭好,晚上八点还没完成,沉清泠感到累了,便去洗手间洗手。
    酒店的洗手间男女对着,男左女右,沉清泠往右边走的时候,正好迎面对上萧尘。
    和萧尘擦肩而过的是一个一边走路一边抽烟的男人,沉清泠明显看到,萧尘闻到烟味的时候,眉头深深皱起,还用手握成拳,放在鼻子下面挡了一下。
    抽烟男人走过之后,萧尘抬起头,看了一眼沉清泠,点点头没说什么。
    沉清泠很快走过去了。
    虽然年会之后就再无交集,但不知为何,那个寻常的偶遇一直没有忘记,萧尘的微信也没有删除。
    哪知道,四年后,萧尘竟然再次联系了她,用寻常朋友的口吻约她出来。
    沉清泠此时已经换了工作,在一般人看来,已经算是寒门学生中混得不错的了。她深知两人谈不上什么交情,如果内心曾经闪过的一丝涟漪也算是情愫,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生和一个早早离开校园的人,他们也谈不上相称。
    但她还是赴约了。
    再次见面,人还是那个人,不知为何,萧尘给沉清泠的感觉,却和四年前广告公司的模样不一样了。他说自己这几年离开松城做生意赚了点钱,现在又回来,然后就是经常约她吃饭,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一直到末世。
    萧尘听到沉清泠这话,明显愣了一下,说:“吸烟还用学?想抽就抽几口,不想抽就不抽。”
    然后若无其事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吸烟?”
    他在脑海中拼命回忆最初认识的种种情形,却想不起和吸烟有关的场景。
    “我们刚认识办年会的时候,有一次我去洗手间碰到你,你旁边有个吸烟的男人,你好像很讨厌烟味……”沉清泠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摇了摇唇。
    这极大地取悦了萧尘,萧尘笑起来,说:“清泠,想不到你第一次见我,就有那么深的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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