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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只有一句话:告诉舒赫,一切如预料一般,按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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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觉得大家的记忆力没有这么差,但是我还是提醒一下(真的没有不信任你们的意思哈),兔子精在上一章出现过。
    第69章
    妖族的入口,藏在市里极繁华的商业中心。
    圣诞刚过去,又快到新年,四处都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商场里熙熙攘攘,当然也不都是人。前面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被两个保安从人群中迅速拖了出来,左右夹着,迅速带走了。
    周围人以为是小偷,议论两句也都没在意。傅宁辞却清晰地看见那男孩脖子后露出一小撮浅黄色的毛。
    “你们安排的外勤吗?”傅宁辞瞥了一眼那两个保安,其中一个是人类,另外一个应该是竹子成精。
    楚晴点头:“这里离妖族近,小妖不敢跑远了,就总在这里逛。修炼不到家又容易出事,不是露耳朵,就是露尾巴。每到年底都要加平时三倍的外勤过来,还是有制止不及时,被人发现的。”
    说话间,四人已经走到了商场东北角。
    因为一旁挨着是商场管理处,没有商铺。逛的人自然就少,电梯也总是空着。
    他们走进去,将楼层键由一按到九,轿厢以极快的速度下落。穿过地下两层停车场,还在持续下降,过了十来分钟才停下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迈出去就是铺满落叶的石子路,路的尽头,站着不少人,因为在妖族地界上,或多或少也都还留出一点妖的特征来。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蛇尾,正是妖王舒赫。
    在路上,他们已经从北局调了舒赫的详细资料来看。大致也就是楚晴提过的那些,半妖之身,少年时离族不知所踪,又在极敏感的时间点回来,还几乎可以称得上顺利地成为了妖王。
    北局的人事记录里,每个人的第一项都是安分程度评级,舒赫每年都是五星。不过妖族不服他的倒是不少,既因为他对民研局言听计从的态度——不管是不是假装,也因为他尴尬的身份。这些都算是意料之中,唯一特别的事,反他的人里最厉害的是他母亲。
    “舒赫的母亲白瑶是上一任蛇族族长的女儿。她对舒赫,听说自小也没怎么管过,更谈不上什么母子情谊在。后来还又生了两个纯种的蛇妖儿子,倒是宠得如珠似宝。”在飞机上时,楚晴说,“舒赫对她其实真的不错,从没有亏待过,锦衣玉食地供着。白瑶不知怎么想的,总之一直很讨厌他,只想把这个儿子拉下马,最好能换其它儿子上去。就上个月闹得很大那一次,最初起事的不是白瑶,后来弄成那个样子,倒真是离不开她煽风点火。”
    “是这么很不和?”傅宁辞和家里关系还算融洽,不由得一愣。
    楚晴道:“是真的。我和顺成早些时候还在说,舒赫但凡狠得下心惩处了白瑶,妖族早就没有内讧的事了。”
    “隔着一层肚皮,到底安的什么心,谁知道呢?”杜若恒放下文件,捏了捏鼻梁,“既然这样,楚晴,你到了以后,寻个由头,私下去和白瑶接触试试。”
    楚晴点头应下了。
    舒赫看见他们,便带着那一队人过来。
    傅宁辞来妖族寥寥一两次,对所谓白瑶并没有印象,现在留意去看,也没有见到像是白瑶的人。
    舒赫一一问候过,到容炀的时候停住了,似乎不知道称谓。
    杜若恒道:“这是禄存星君。回局里不久,妖王想来没见过。”
    “不敢当巨门星君这样称呼,实在太客气。我不过是靠民研局庇荫,承蒙星君信任勉强管辖一方,星君直接称呼名字便是了。”舒赫向容炀问了好,又对杜若恒说。
    “武曲和廉贞总和我说,你这个妖王做得很好,让我一定要亲自来看看,也不知是不是在给他们自己邀功。”她笑着看一眼楚晴,这是来之前临时编的理由。也不用太可信,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反正周围人不管信不信,全都配合地笑起来。
    “只是一直没有闲下来,这次终于有点时间。上次见你是在北局?也得有个二十来年了。”
    “是在北局,星君好记性。”舒赫点头,向后侧一**,召来两个人,“先让他们带星君稍作休整,晚些我在妖王宫中设宴,还请星君一定赏光。”
    顺着石子路一直走过去,又踏过两座桥,果然看见了容炀所说的并排的河流和许多石头的建筑。那曾是上一任妖王居所,因为旧主在祭典上无故暴毙而亡,这个地方也变得不吉利起来,便一直空置着。
    经过时,傅宁辞抓了下容炀的手,容炀轻轻点头,示意和梦中所见相似。
    舒赫给他们安排的居所,在更深的林子里,建在高大粗壮的树上。如果不是因为要事缠身,心里有些膈应,傅宁辞倒有种进了度假村的感觉。
    设宴的地方也在这片林中,正中央那棵巨大无比的凤凰树下。树冠在冬日也开满了火红的花束,在夜色依然清晰而美丽。
    因为到时已经不早,只坐了片刻,便又有人来请,说,宴席已经备好,只等星君入席了。
    不知到底算不算一场鸿门宴,舒赫态度看着倒很是坦然。
    旁边陪席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打量,他一直面带三分笑意,温温和和,无论问些什么,都不避讳,还答得一脸诚恳的样子。酒席过半,言语中竟然窥探不出一丝差错。
    不像真没问题,更像是事先有准备的样子。傅宁辞心道,又觉得不应该,来妖族都是临时决定,他们自己都没有准备,更遑论舒赫。
    “怎么没看见狐族的族长?”楚晴环视一周问。
    舒赫放下酒盏:“狐族族长再过半月嫁妹,回族中去了。昨日才走,武曲星君有事找他,那我让人......”
    “不用了。只是以前过来,都看他跟在你身边,今天没见到人,想起了顺口问问。”
    舒赫示意旁边的小妖给楚晴添上梅子酒,又道:“狐族婚礼也很热闹,星君们若是有兴趣,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到时候一同去观礼。”
    杜若恒笑道:“我也好多年没看过这些嫁娶事了,就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
    于是借着这个话题,旁边人也都跟着来搭话,席间呈现出一派宾主尽欢的假象。
    正说着,木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舒赫站起身来,还没说话,那女人开口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和你这些兄弟都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什么不三不四阿猫阿狗都有位置,只有我们来不得。”
    “那就是白瑶。”楚晴传音道。
    舒赫看着她,语气也没什么波动:“我让人来请过了,母亲不是说身体不适吗?至于两个弟弟,当时或许不在房内,他们没寻到人,但应该也留了口信。”
    白瑶柳眉倒竖:“你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舒赫平静道,“儿子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席后再给母亲请罪。母亲来了先便坐吧,四位星君远道而来是贵客,不要显得妖族待客不周。”
    白瑶进来时就看到了,但她原本只认识楚晴一个,上次妖族内讧,楚晴也算不轻不重地责备了她,便不顾这些,一心只想落舒赫的面子。
    现在直接点出来了,她倒不敢不打招呼。听舒赫的意思,这几位又都是星君,便也忙不迭地问好,推自己的两个儿子上前。
    她面色殷勤,喋喋不休,容炀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我们就是白夫人说的不三不四,阿猫阿狗。”
    傅宁辞有点奇怪地看了容炀一眼,这不太合他一贯的作风。但的确是有效果的,白瑶听了这句话,面上一哂,嗫嚅着解释几句,终于安静地坐下去了。
    宴席得以继续进行,哪怕各自心中自有算盘在。
    妖族的菜已经很接近人类社会的口味,傅宁辞吃着还是有点不惯,随手把凉盘里的葱花一点点挑出来,又冷眼打量着舒赫。
    他在白瑶进来以后,情绪还是受了影响。和杜若恒说话时还是带笑,安静下去时,眉头却又微微皱起。
    傅宁辞看着他的神色,总觉得莫名有点熟悉的感觉。问楚晴,她想了想低声说:“是,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容炀。”
    “哪里像了!”傅宁辞这下又断然否认。
    楚晴好脾气地温声道,“我说神色,又不是长相,有些表情看着像。”
    “那也不像。”傅宁辞摇头,觉得舒赫那点熟悉感一下子消失了。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容炀,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上点笑意,低声嘀咕,“我家容炀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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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舒赫和他妈关系不好:在第七章 暗示过;2:狐族族长为什么不在:指路第六十三章;3:舒赫为什么会有些表情像容炀:因为他是容炀养大的,指路第八章。
    第70章
    腐败又湿润的气息围绕着他,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好像陷在泥土之中,又或者自己就是泥土的一部分。天地间无比地寂静,没有鸟啼,没有虫鸣,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周遭的一切都是混沌,直到轰地一声响,无边无际的黑暗就此被撕开。
    天地初开,鸿蒙初始,从此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有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将他从泥土中抱起,他长出了嘴,长出了鼻,长出了眼睛。他感觉一股暖流从是四肢中穿过,他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场景瞬间又变了,他纵马疾驰在山道之上,身前坐着一个男人,他牢牢抱住那人的腰,凄厉的风从脸上刮过。那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捏住他的手,说,没事,没事。
    可怎么会没事,火光照彻半个天空,催命符一样的马蹄声提醒着他,身后到处是追兵。他们正在逃命。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匹马长啸一声,倒了下去。他和那个男人被一同摔下马去,那男人仍然抓着他的手,鲜红的甚至还带着热度的血流到了他的手上。
    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容炀!”
    傅宁辞倏地从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中惊醒。他像是溺水的人,刚刚从海里救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后背都被汗湿了。傅宁辞全然不记得梦境的内容,只知道好像叫了一声容炀的名字。
    一时脑海里只有深深的惊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许久才平静下来。环视一周,终于意识到这是在妖族,在舒赫安排的房间里。
    他抬腕看了眼表,夜里三点。那场宴席结束之后,他们各自回到了房里,他记得自己原本只打算略歇一歇就去周围查探,不知怎么,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傅宁辞觉得有些渴,伸手想要倒一杯茶喝。结果刚站起身,心脏却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股疼痛迅速从五脏六腑中蔓延,他说不清那种感觉,像是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出来了,又像是被从中间劈成两半。
    傅宁辞撑着桌子难受地弯下腰,但幸好那只是一瞬。他躬身站了一会儿,痛感已经消失了。便又拿过茶杯,一口灌了下去。
    “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傅宁辞嘀咕,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有些不对劲。不会是要死了?他胡乱地想着,自己又忍不住发笑,他是星君,与日月同辉,怎么可能死呢?
    大概还是灵力在人身中有些不畅,过了这一阵,去星灵谷养养就好了。傅宁辞简单粗暴给自己下了结论。现在诸事未定,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让他们忧心,便又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他站直了伸了个懒腰,在桌上趴得久了,脖子还有点酸,也没了睡意。便拉开门,走到阳台上,却看见杜若恒也在不远处的房间外站着。
    “姐。”傅宁辞足尖在树枝上轻点几下,到了杜若恒身边。她的鬓发上还带着寒夜的露水。
    “姐姐刚从外面回来?”傅宁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本来也打算出去看一圈的,结果居然睡着了。”
    “你呀。”杜若恒伸手理理他的衣领,眉宇间也没有任何责怪的色彩。
    “有什么发现吗?”
    杜若恒摇头:“没有,这周围我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或许是藏得深。楚晴还在白瑶那里没有回来,等她回来再说吧。”
    傅宁辞从阳台边看出去,楚晴那间房灯还是黑的,容炀的也是。傅宁辞记得离席时容炀说有点累,那大概是睡了。
    杜若恒面露担忧,温柔道:“你也先回去睡吧。你的身体,我也一放心不下,你还是应该回星灵谷......”
    “我哪有那么弱?都说了没事了。”傅宁辞赶紧摆摆手,见杜若恒在阳台上的藤椅坐下,又问她,“姐姐呢?你不进去休息吗?”
    “我还不想睡。”
    傅宁辞于是也把椅子拖过去坐在她旁边,“我现在也睡不着,陪你坐一会儿吧。”
    杜若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微微仰着头,看着外面沉寂如水的夜空。
    杜若恒容貌没有一丝改变,但看着神色总是憔悴了不少。她脸上淡淡的担忧,提醒着傅宁辞,眼前的平静已是虚幻,或许不久,便会有一场大战。
    “姐。”傅宁辞想一想问她,“如果天魔真的现世,我们到底有多大把握?”
    杜若恒沉默了很久,久到傅宁辞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终于说:“我虽然一心想杀了他,但实话说,没有把握,至少现在,没有任何把握。”
    傅宁辞以为至少是个七成,八成,从来没想过是零:“因为没有镇魔链吗?”
    “不止。”杜若恒顿了一顿,“还因为人,当年制服他的人早已不在了,而光凭我们大概是不够和天魔较量的。三千多年前,我看见的那一次,虽然两败俱伤,至少也镇了天魔那么多年,才又出来作乱。可灵魔大战之时,我们沉睡近千年,又被天魔改动记忆,你和容炀甚至脱离灵躯。无论怎么看,其实是输了。”
    “当时制服天魔的那个人,就是姐姐所说声音的主人,姐姐的故人?”杜若恒轻轻点了下头,傅宁辞问:“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我师傅,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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