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唯有一盏烛影孤单摇曳。
原本在关雎殿内伺候的宫人均不知所踪,因而他的留宿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自林美人身染恶疾暴毙后,这里已经是荒芜的不详之地。
陆乘渊斜靠在床榻边,臂弯里是紧紧揪住自己衣袖妹妹,不确定她是否已经睡着,他轻轻动了动胳膊,袖子上那只手抓得更紧。
还没睡。于是他伸手,想揽她的肩膀,却在就要触碰到妹妹身体之时停在了方寸外。
仿佛感应到他的退缩似的,锦屏露出半张小脸,楚楚可怜道:“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陆乘渊的脸色变得复杂,这几日他脑袋昏沉沉,身心俱疲。
见他冷下脸来,锦屏到底是怕,怯生生地说:“我只是有些冷。”
“冷就把被子盖上。”说着,陆乘渊直起身子,一副就要离去的动作。
她慌了,想也不想就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哥哥的小腹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陆乘渊低下头去,妹妹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在抖,这令她看上去更加脆弱。
他应该要推开她的,寒冷不会要人的命,但是爱上亲哥哥这件事会杀掉她。
毁掉她美好的余生。
想起叁个月前妹妹突然冲进自己的寝宫,脱去所有衣衫爬上了他的床,陆乘渊仍然心有余悸,那夜的心跳在此刻再次喧嚣。
它说,推开她。
但是妹妹带着哭腔的嗓音也在他耳边徘徊:“哥哥,求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再爱你了,也不在菩萨娘娘面前求你也一样爱我。你别走好不好?我没守得住阿娘,不能再没有你了。”
锦屏哭得撕心裂肺:“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去鼓楼上等你回来,阿娘就不会死。”
母亲死的蹊跷,必然是遭人毒手,陆乘渊的心头有股窒息的疼,若不是他刻意躲着妹妹,找了借口跟着父王南下巡游,又怎么会给皇后下手的机会呢?
他握着她纤弱的肩膀,那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柔声细语:“乖,不是你的错。”
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我不走。”
原本想安慰她别哭,谁知道胸口却被沾湿了一片,陆乘渊拧着眉低头看那一大团水渍:“你若再哭,我真走了。”
锦屏伸长了脖颈,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仰起头吻在他的唇上。
“哥,别推开我,就这一次,让我亲亲你……”她红着眼圈,“我这里,实在太疼了。”
手指戳在了他的心口上。
亲吻能够暂时抚平心里的疼。
陆乘渊怅然地呼出一口气,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妹妹再次缠上来含住他的唇吮吸。
她才十五岁,就已经尝遍了心疼的滋味。
他喉咙苦涩到像要不能呼吸,是妹妹口中渡过来的气给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空气变得粘稠,陆乘渊心中的那只暗匣终于被打开,他的手掌贴在她后颈上,只停顿了一瞬,就低头加深了这惊心动魄却又缠绵的一吻。
这一刻,亲密相连的血脉如情丝织成的网,轻而易举地套住了他们。
那层面具终被撕开,是他习惯掩饰的虚伪,陆乘渊深知,这感情再浓烈真挚、都不足以抵消亲兄妹乱伦这个事实。
可是他顾不得了。
一切罪孽无法避免,唯有真心地爱着妹妹这件事,他无愧于心。
他是哥哥,见证了她未曾见过的时间。妹妹出生的时候,父王已经对母亲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所以他的小五,直到及笄前夕才有了名字。
他赠予她的名字。
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小五——”陆乘渊吹灭了明灭不济的微弱烛火,黑暗中温柔抚摸妹妹刚刚被自己吻过的嘴唇,“我说过的,我要让所有人臣服在你脚下,让他们虔诚地对你觐见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