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沉真的没想到她的旧伤那么严重,而且她对自己那么狠。
沈迢迢脸色很平静,好像突然就变得真实了,也变得和他陌生了,出了医院,她也不看温砚沉,遥望着远处的车流说:“我的医生态度比他乐观,我们早已经确定月底进组训练,在太行山区域封闭训练。下个月比赛我一定要参加。”
这是她这几天和他说的唯一的真话。也提醒他,关于她的伤,他最好别再多嘴。
她只穿了件衬衫和风衣。北方的冬天。刺骨的寒冻,她毫不在意。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迢迢,她像只茕茕孑立的鹤。
温砚沉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的话还挺多的,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在上车的时候说:“回去的时候把装备带上,我送你套装备。”
沈迢迢像没听见一样扭头看着窗外,过了几秒才扭头看他,笑起来,问:“不要钱吧?”温砚沉笑说:“不要。”
她来劲说:“追我的话,买装备可没戏,就算给我买个俱乐部都没用。”
温砚沉开车笑笑,不接话。
不到一个星期,她带着行李就直接去了训练基地。
这次的定点联赛一共三站,第一站比赛在富春江边,第二站在京郊,第三站在太行山区域。卢霖和林立已经就位,带着另外两位队友已经开始训练了。她的训练强度不大,尤美婷见她回来惊喜的问:“迢迢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笑笑答:“我现在状态不如你,你要拿出气势,下个月比赛就看你的了。”
尤美婷还没怎么参加过大赛,是个年轻的小将,沈迢迢觉得她潜力很大,她家里对她也很支持,她叔叔对她当初的入门学习帮助很大。如果她能坚持,未来肯定会在这个项目上大放异彩。
尤美婷有点害羞,说:“我觉得我没把握,自由飞还行,但是定点就会紧张,而且我把控不准确。”
她和吴歌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俱乐部那天起就一直站在她身后,像个小姑娘,有点依赖她,训练也很认真,但是还是不自信。
沈迢迢安慰她:“这段时间训练你仔细观摩男子组的训练,和男生请教空中风向的把握。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五次十次,练习多了你自然就行了。”
尤美婷有点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给她点头。
她带的是温砚沉送她的装备,很齐全,但也烧钱的很,出奇的贵。她买的几套装备都不是很齐全。价格也都一般。
天气不错风向稳定,起飞前林立笑着约她:“这两天过来发现了一家农家乐,水煮鱼做得很绝。完了请你们。”
他当初为吴歌说话,现在又和她低头。
她笑起来,问卢霖:“他一个人去吃的?”
卢霖比起林立,那张脸白净斯文的像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张嘴却说:“这狗货大清早出去跑步,大中午才回来。我以为他跑步迷路了。”
一开口就知道,他真是个粗人,别被他皮囊迷惑了。林立也被他骂得笑起来。
尤美婷一听他开口说话就笑,沈迢迢也不说了,站起身麻利的穿好装备应声:“下午我请你吃麻辣鱼。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训练确实幸苦,这个项目参加的女生目前很少,但是出成绩很不容易,所有教练一直说男生出成绩比较快,女子组出成绩太慢,目前这个项目,国内女子组最好的成绩是世界排名第四。她当年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成绩是女子组第三。在后来大大小小的国内联赛上拿过很多第一,但是国内综合水平有限,所以目前的成绩并不乐观。
沈迢迢当初走的时候,沈文雨还在京参加各种聚会,等沈迢迢已经开始训练一个星期了,她依旧每天有花不完的精力在参加各类的party,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的美艳动人,然后乐此不疲的参加各种宴会。
她甚至比她二哥沈文景更受娱记欢迎,毕竟红石娱乐的老板的妹妹,颜值身材不输明星,绯闻也比她哥哥多,而且她是货真价实的御姐。
吴闻生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对她鞍前马后,饮食起居照顾的周到细心,几乎一句话都不回驳她。
沈文雨一整晚混迹在沈文景的宴会上,电影宣传工作后,沈文景一直在京混迹在文玩圈,他工作外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文玩上了,沈文雨一直唾弃他的假清高的爱好,看他对新得的字画爱不释手,骂他:“那么感兴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历史系,去做科研?学什么新闻传播,搞什么娱乐公司。”
沈文景好脾气的不理会她的坏脾气,看她一眼,绵里藏针说:“阿文,妈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一直这么不像样子。吴闻生这人我打过交道,他人没问题的。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沈文雨恼怒一瞬而过,挑眉问:“是老爷子让你来敲打我的?”
沈文景放在字画,有些复杂的看她,问:“你和爸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这么作贱自己?阿文,我和大哥两个对你从小到大都放任,由着你的自由。咱妈去的早,我们都觉得不该管束着你。哪想到你自由成这样。”
沈文雨问:“你和沈迢迢这么谈过心吗?”
沈文景觉得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嫉妒着别人得到的。
“窈窈才多大,沈絮都比她大一岁。”
沈文雨笑笑,不太上心说:“所以说,你一点都不了解女孩子,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们都不了解她,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几年,你们能了解我到哪儿呢?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们操心。”
沈文景也不强求,但还是多嘴劝说:“你收敛着点,窈窈还小。”
沈文雨问:“她早走了,你不知道?”
沈文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家里两个孩子都没两个妹妹让他操心,问:“她又去哪了?她腿骨折都没好,又上哪野去了?”
沈文雨也惊讶:“她腿骨折了?小豆丁长本事了,我竟然没看出来。”
沈文景抱怨:“一心扑在那个滑翔伞上,女孩子,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热情?浑身旧伤,医生给我医嘱开了一大单。说她以前动过几次手术,都很凶险。家里谁都不知道。她那个腿不能那么瞎糟蹋了……”
说完又想起沈文雨说的:她在你们眼皮底下长大,你们一样不了解她。
心里没来由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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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时间:2019-11-15 18:29:14
沈文雨不爱听他训话, 起身说:“你慢慢整理你的宝贝吧, 我先回去了。”
沈文景也没什么心思教训她了,走之前还恐吓:“就该让大哥管管你们。”
沈文雨投降:“二哥, 我和你有仇吗?大哥日理万机的,你可别劳烦他老人家。”
说完潇洒的出门去了。
沈文景看字画的心情也没了, 一个人嘟囔:“一个个都怕大哥, 怎么就不知道要怕我。”
沈文雨回去正赶上吴闻生将她的行李都整理出来了, 带在大厅, 在等着她回来。他这几天白天一直忙,下班了都和她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白天有时间,坚决让她跟他回去住他家里。
沈文雨无可无不可,态度有点高高在上, 连一句爱也吝啬表达, 吴闻生也不在意。依旧好脾气的领着她,沈文雨娇气也是真的娇气, 脱了鞋缩在副驾驶上,给沈迢迢打电话,吴闻生无奈的俯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
沈迢迢刚好在山下吃饭, 眼馋的看了眼刚端上来的鱼,犹豫了一下扭头出去了, 接了电话问:“姐?”
沈文雨冷笑:“小豆丁,你在干嘛呢?”
沈迢迢老实答:“我在山上。”
沈文雨劈头盖脸的骂:“长出息了?敢拿我当挡箭牌了?你腿怎么回事?”
沈迢迢听见里面吃饭的热闹声,叹气说:“腿摔了下, 什么事没有。别听二哥瞎说。不信你来看我。”
她否决的这么肯定,沈文雨冷笑:“几年不见,你居然敢忽悠起我来了?你长本事了?”
吴闻生插.话说:“我那天晚上见她,她左腿好像就有些吃力。”
沈文雨调转头凶他:“那你怎么早不和我说?”
吴闻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说:“我以为你知道,你们两一直在一块儿。”
明明是开了一个房间,晚上被你睡了,她没回来……
沈文雨被问住了,瞪了眼吴闻生:“就你话多。”
沈迢迢无奈说:“没事早点回去吧,我真没事,我要去吃饭了。再见,姐姐。”
等她回去,鱼一点都没了。
她耷拉着眉毛,挑挑拣拣,电话又来了。
她看都没看,坐着不动,接了电话好脾气的说:“没事琢磨琢磨夫妻怎么和好,别操心我了。”
那边人问:“不操心你,夫妻怎么和好?”
沈迢迢一惊,看了眼手机,果断挂了电话。
饭桌上的人都看她,她装模作样自问自答:“信号真不好,怎么就断线了?”
……
温砚沉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站在窗口静静地抽烟,包间里闹成一团,男男女女,他看着慢慢静谧的夜色,心想她这会儿估计高兴疯了。
包间里出来的何濯手里拿着烟,但是并不点上,问他:“给谁打电话呢?”
他没回头,抽了口烟,脑子一抽,淡淡说:“我老婆。”
何濯呵笑了声,问:“你老婆不是在国外吗?”
温砚沉没说话,想起沈迢迢那个炸毛样子想笑。
何濯多嘴又问了句:“你老婆干什么工作的?”
他回头看了眼何濯,答:“运动员。”
何濯惊奇的又呵了声,“可以啊。”
他问何濯:“你女朋友呢?”
何濯掏了烟点燃,吊儿郎当的,特别混账说:“里面替我摇骰子呢。”
温砚沉也知道,身边这帮人都这德性,当然,他也这德性。男男女女就那么回事,他呢,女朋友处了好几个,认真的不认真的,就那么回事。
真心也有,假意也有。
当然和何濯不能比,他那女朋友跟轮流值班一样,不超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的。
当然,也可能全都不是女朋友。
何濯好奇多问了声:“没见你提起过你老婆。”
他答非所问:“乌烟瘴气。”
何濯笑骂他:“德性!”
沈迢迢等吃完饭又给他回了个信息:有什么就说,别打电话影响我。
温砚沉已经回到酒局上了,轮到何濯喝酒了,他诓的女朋友替他喝,全桌的人起哄助兴。
他看了眼,掏了手机看了信息,心里冷笑一声,回复:有个授权书需要你签字。
沈迢迢手机叮咚一声,进来一笔转账,数目还挺大的。
看了收款记录,她思考的一会儿,觉得为了钱,也不是不可以走这一趟。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给温砚沉回电话,温砚沉也回家了,喝了酒躺在沙发上休息,开玩笑说:“哦,原来晚上打电话才不影响你?”
沈迢迢问:“签字不能把东西邮寄过来吗?我回去一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