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日子一旦过成倒计时,分分秒秒都变得深刻起来。
可能就是,未知的事情总让人有所期待,即便并不明白他口中的‘马戏’究竟是什么。
星期日傍晚,安知坐在换掉部分家具的客厅里看剧。
手机没完没了地响,先是小群里关注古逸的人发了篇公众号的报道,他的队顺利赢下半决赛,再是陌生号码致电。
她顺手按下接听,那边古逸的声音传来。
安知取下手机皱眉看了一眼,她不记得有告诉过他号码。
“喂,小知,我进决赛了。”
“哦,是不是陈之让告诉你我号码的?”
“......”听筒里沉默数秒,再开口便只剩转移,“那个,决赛之前有一个星期的假,我明天就回来。”
“哦。”关她屁事呀。
“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就是...在校门口看一眼就好的那种。”
“随便。”安知换了个躺姿,暗自思索着还以为他会选在星期二呢。
“嗯,明天见...”
没等他说完,她就火速按了挂断。
星期一早上,还没踏进班级就听见吵闹。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知。”
“嗯?”
“今天可以少上几节课,说是要提前拍毕业照!”
人们七嘴八舌地包围她,左一句右一句说着。
才进教室的同学疑惑:“哈?班主任会同意?明天就考试了吧,不是超级在乎么?”
“小道消息,听说是上面要求的,临时决定,我早上路过办公室听那帮老师在念叨。”
咦。
星期二,考试的日子。
“哇,那你听没听到他们聊位置啊?可以自选吗?”
“我想跟小知站在一起!”
“滚啊,我也想...”
吵吵闹闹到最后,安知只剩表面在听,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
临上课铃响的十分钟,边与颂的出现将人群驱散。
“今天拍毕业照。”
“哦。”
安知好心地提了一嘴,得到的答复如常冷淡。
原本还想多问两句他那天留下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被班主任打断,“赶紧的,出去排队,咱们班前几个拍。”
“老师老师,可以随便站么?”
“滚,想得倒挺美,平时怎么排今天就怎么排,你们这群男生一天到晚有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切。”
树叶与草坪仍然碧绿,奋发图强求知若渴的立牌也还摇曳树荫下。
边与颂却不再立于安知身后,与她隔得遥远,从最左到最右,人头攒动成难以跨越的洋流。
“哇!有虫!”
有个男生这么喊,安知飘去一眼,照相机记录下这一篇。
星期一放学前,最后一堂课照常。
安知随着上课铃往窗外眺,该出现在身旁空位的人却蹲在楼下,用手里的草逗狗。
那条狗她见过,经常在校门口游荡,倒是很少会出现在校园里。
他们说那条狗有点疯,门卫从来不放。
但是没人见过那条狗发疯,多数时候它都很平静,甚至懒得动,像现在一样,就算拿草逗它,它也恹恹地趴在地上。
于是边与颂扔了手里的草,伸手摸它的头。
它咬了他一口,他也不恼,嘴里喃喃着前日书页上看来的话。
“动物一旦出了小毛病,就开始变得像人。”
“看看一条疯狗或丧失意志的狗,它看起来像是在等待它的小说家或诗人。”
‘那你呢?’
“你离开以后,看到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咬你也没关系?’
“嗯,没关系,不怪它。”
‘走吧。’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又看了看手上的牙印,“话说回来,那天以后我就只能听到你了。”
‘不是很好?’
“还好吧。”他笑了笑,将口袋里的手机按下播放键,以此迎接荒诞默剧的开端。
可惜我知道你的出现只是一个关于赎罪的幻想。
而我也不像从前那样正常。
星期二,好嘈杂。
本应宁静的考试日被校门前牌照颜色明显不同的车堵到喧哗,几个老师在维持秩序,检查学生入场。
其实安知的眼皮从昨天就在跳,异常的事情包括没准时见到古逸、却见到了神色慌张的刘莉莉。
她跑得很快,安知想找茬都没来得及。
“小知,过来过来!”
距离开考还剩十分钟,考场里的同班女生冲她招手。
那时候整个考场里,乃至整个学校里,都蔓延着一种极其诡异怪诞的氛围。
就是那种,人人都因好奇和窥探欲想要探讨,却又因大环境的不允许变成压抑的窃窃私语。
“怎么了?”
“出事了。”
“嗯?”
“你经常走的那条巷,往前五百米,有人被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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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一旦出了小毛病,就开始变得像人。看看一条疯狗或丧失意志的狗:它看起来像是在等待它的小说家或诗人。[齐奥朗]
昨天那句他的话我打错了个字,是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