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蕾丝网衣……
“原来你……”伍桐声音冰冷,“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连你的账号都不知道。”
伍桐说这话,是想让姚景安心。
名人事多,姚景势头正猛。爆出这种床照,她一个路人看了都会踩一脚再走。何况照片里场景各异,想必是不同的女孩子拍的。
睡粉啊。
伍桐想着,还是有些失望。说不清是对姚景,还是对管管姐失望。尽管她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没有这个资格。
管管姐默认他这样吗?
她看了姚景一眼,他讪讪站在一边,身上再无野劲和狠厉,只有被识破后的羞惭。看着有些可怜,但她没法对这种人宽容。
“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她冷道,不想再与此人共处一室,说,“很恶心。”
袖子被牵住,伍桐心一惊,想起她在摩托车上对姚景的各种挑逗。她以为他单纯不知,其实他经验丰富,一清二楚,难保此时不会动手动脚。虽然她有错,是她给了他不正确的信号。
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吗,偷偷带你去一个地方,二人独处,对,就是这种封闭空间。然后再装可怜,哄你。
伍桐回头,看,他哭得多惨。
该求救的是她吧,伍桐手一摁。嗯?门锁可以打开。
背后人抽泣声软糯,听着烫耳:“不要……不要,说我恶心。呜呜……我已经改了……”
“姐姐……呜……”姚景喊她,“对不起……”
伍桐有一瞬间被他哭得心软。
可跟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说他要改,就是承认的意思吧。
“你对不起的另有人在。”伍桐说完,开门离去。
站在舞台上轻易获得爱的人,是女孩子们的加害者。最近在直播间哭塌房的人实在太多,她还帮粉丝咕过姚景的自制卡,同时帮她们骂塌方的男爱豆。
油男,垃圾,渣滓,配不上你们的爱。
她想起姚景变脸的样子,不觉有些发颤,戏好足,还自称社恐。
她走得气势汹汹,快到方才那个房间,心中编纂着要和管管姐说的话。
沿路遇见几位舞者,他们都很兴奋,一声一声喊她:“姐姐好!”
还问她,怎么样,开心吗,喜欢吗。
到底为什么喊她姐姐,是他们这里打招呼的习惯吗?
她想起刚才那句带着哭腔的“姐姐”……
终于有一位浓妆的黑皮美女喊了她一声“妹妹”,问:“你怎么出来了?小景呢,没和你一起?他不会这么经不起折腾,这就哭了吧。哈哈哈。”
“啊……”伍桐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他是哭了。是被我骂哭的。不好意思。”
黑皮美女的眼睛瞬间亮了,哈哈哈大笑起来。伍桐鲜少听见这么豪爽的笑。
“该骂,骂得好。小子软乎乎的,欠骂。”她捧起她的手,如遇知己,朝外喊,“喂,清华,这妹妹不错啊。”
黑皮美女裸色唇厚,眼线飞起,假睫毛又浓又长,像两面小扇。
管管姐自外面被唤进内室走廊,抱歉的语气:“小桐啊,被吓着了吧。都是这群人闹的。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肯定没看过这种照片,都是那小子的黑历史了。”
“黑历史?”伍桐捕捉到重点。若是睡粉的黑历史,全舞室的人难道都知道吗?
“是啊。”管管撩了撩头发,自信的神态,“早期他做男菩萨,穿裙子露膀子跳女团舞,积累了几十万粉丝。出了第一个爆款后慢慢转型。”
黑皮美女夸她:“清华策划,必属精品。”
伍桐脚一软,靠在墙上。
完蛋,是她误会了。
难怪一路上他们都在问,怎么样,开心吗,喜欢吗。
本来该是一场玩笑与娱乐。是她严肃又敏感的性格,把一出喜剧颠覆成沉重的社会戏,在房间里哪怕多问一句,都不会伤害人家。
她说什么了来着,“很恶心”。
谁展露身体被说恶心,不会被打击。
他怎么还喊她姐姐,说对不起呢,哭成那样也不解释一句。她完完全全就是恶人啊。
*
姚景坐在地上抱膝哭泣,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她不喜欢他的身体,她唾弃他获取流量的肮脏方法,他还在她面前软弱地哭了。
两年的努力,就在这瞬间功亏一篑。
原本就恶心的人,如何能向她乞怜。
越缩越小的世界,边缘线划破他的衣角。他快呼吸不过来,陷入沉沉的黑暗。
然后他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呼唤他:“小景?”
他颤了颤身子,不敢置信。来人去而复返。
他闻见很淡的玫瑰香,耳边清冷的声音十分温柔。伍桐就凑在他身畔,他能感受到衣服擦着衣服,带动底下的皮肤被布料触摸。仿佛是伍桐在触碰他。
这回她喊的是:“小狼?”
她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误会你和女粉丝开房。
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恶心。
这些照片很好看,你的身体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