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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景端是男子。”他想了想,把昨天的事又说了一遍,“不过景端只是拿了皇后的虚位,等到诸事平下来,他还是要回北秦去争皇位的。”
    “……皇后。”秦见祀指腹点着被褥,眉头微皱几分不爽,更何况听到景端并非女子,敌意更甚。
    “都说了只是虚位了啦。”
    “他是陛下的皇后。”秦见祀眯紧眼,这一点无可推诿。
    眼见着某人眼中流露出杀意,贺子裕无奈抬手盖住那双眼,“北秦公主不能死在都城。”
    “皇后。回去死也是一样的。”
    “秦见祀!”
    秦见祀摁下他脑袋来,“陛下生什么气?”
    “是你,吃什么横醋,”贺子裕用鼻尖蹭了蹭他,“怎么了秦爱妃,朕可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你府上先前多少男宠,朕都没跟你撒过气。”
    “面首,不是都让陛下遣散出府了吗?”
    “那是——”贺子裕一顿,总不能说那是为了楚非。他轻咳一声,“反正北秦公主不能死,先别说他是朕的盟友,这么着个大美人,死了也可惜。”
    秦见祀的眼又危险地眯了起来。
    “明天你见见就知道,男生女相却又不阴柔,确实是一等一的美人,和朕差不多岁数,看着却是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当然嘛,在朕的眼中那肯定是皇叔……”
    秦见祀一把翻身将他压了下来,狠狠吻了上去,贺子裕夹抱住他,嘿嘿一笑。
    老男人真容易逗弄。
    ·
    窗内烛火燃了半夜,几天几夜不曾阖眼睡过的秦见祀最终在枕间沉沉睡去,贺子裕趴在他身上,半眯着眼睛打盹。
    与此同时在后宫中,打着养伤名义一直未曾露面的景端,此刻正看着丫鬟端药汤上来,他接过来,一饮而尽。
    “皇夫殿下说了,公主这桩事办得好,这个月的解药也就送过来了,只要公主能为南武皇帝诞下麟儿,”丫鬟淡淡道,“……若是办不妥当,且不说您母妃的性命,便是这药性发作,也够公主您受的。”
    景端冷哼一声,清楚他们打得什么算盘。
    他要真能替那小皇帝诞下子嗣,届时去母留子,他也活不了。而只要贺子裕一直无所出,迟早有一日南武新帝的位置将由这个孩子坐上。
    只可惜北秦那帮人不知道,他胯下也是带着把儿,想生也没地生。
    “昨日那群刺客,是你们派的吧。”
    “若非如此,公主怎能取得那小皇帝的信任,如今不就下诏封后了吗?”丫鬟笑道,“您和国师还是要装得势如水火些,如今只差一个封后大典。”
    景端碗落梳妆台前,低眼瞥向她。“你们又如何确保,南武小皇帝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这个请公主放心,国师已经看出那皇帝的破绽。”
    “是什么?”
    丫鬟忽然不说了,似乎蛮有把握将贺子裕拿捏住。
    景端最终烦躁的很,挥手将那丫鬟斥退了,如今他身边满是皇夫眼线,成了任人拿捏的棋子,有能力助他回国的人,恐怕只有贺子裕。
    那笨家伙,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
    一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秦见祀在书案前翻阅着贺子裕这些时日批阅的奏章,像是在查验他的成果,贺子裕悠闲地翘腿在榻边,得意洋洋地看着。
    “别翻了,朕批阅得可好了。”
    秦见祀翻折子的手一顿,揉了揉眉心满是无奈,然而除了间歇几个错字,也确实挑不出大错来。他正要开口,宦官忽然来禀,说是景端公主来看望陛下。
    倏然,那目光就锐利起来。
    贺子裕着急忙慌间摔下榻,猛然起身来,“他来干什么,让让他回去……你这没眼力见的,不知道摄政王还在这吗?”
    秦见祀闻言冷笑一声。
    宦官看向沉下脸来的摄政王,再看看某个欲盖弥彰的陛下,急急俯下身,“奴才知错。”“下去!”
    “哟,陛下这大清早的,怎么吃了二两炮仗。”远远的,声音就从殿门外传了进来。宦官们拦不住,景端径自踏了进来。
    贺子裕暗道完了,急急站到秦见祀身边,想要让这厮消消气。
    然而景端的目光已经与秦见祀不期而遇,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位传闻中的摄政王,果真算得天人之姿,眉目冷然间带着杀伐气,随即笑了下。“——是秦王爷吧,景端有礼。”
    秦见祀缓缓开口,眼中再度流露出杀意:“皇后。”
    “如今倒还担不得皇后的声儿。”
    秦见祀沉沉看着,这扮女装的公主确实如贺子裕所说,一等一的大美人,男生女相挑不出任何的怪异之处,配上宫中绣娘精心备上的钗裙,算得上明艳动人。
    骨相极佳,顾盼生姿。
    他再缓缓看向一身玄袍的贺子裕,少年帝王唇红齿白,倘若真有封后大典,倒也般配的很。
    贺子裕快被看出一身汗,正想开口打哈哈,秦见祀的手就揽上他腰,强势地一把带入怀中,玉佩清脆嗑在书案上,贺子裕脑袋撞上他直呼痛,就被人在暗处狠狠捏了把屁股。
    “这便是陛下的皇后?”
    “不,不是,”贺子裕面色变了,却还要干笑道,“皇叔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位是北秦公主……”
    景端饶有兴致看着,不举的王爷与伏低做小的小皇帝,瞧着倒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陛下走路当真是不小心,怎么上回才摔到臣妾身上,这回又摔到王爷腿上了。”
    “……”闭嘴啊。贺子裕恶狠狠瞪向他,有口难言。
    “喔?”手下力道一下就重了。“原来臣不在,陛下就这般不仔细?”
    贺子裕发着颤,摸了摸秦见祀手腕,但那厮还是不肯松手。
    “疼。”他小声道。
    秦见祀才缓缓松开他。“陛下知道疼便好。”
    景端见状笑了一声。“景端此来,是有要事要单独与陛下说——烦请王爷先让让。”
    “朝政都由臣管辖,”秦见祀平静看向贺子裕,“陛下,不知有什么事,是臣听不得。”
    贺子裕一僵,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另一边的景端却扬眉道,“以后本公主与陛下的闺房私事,王爷也要听吗?”
    “不知公主作为男子身,能有什么闺房私事。”
    秦见祀闻言冷冷抬眼,景端对上他眼,面色猛然一变,“你如何知道。”
    “陛下的事,本王自然都听得。”秦见祀自打回来总算能满意一件事,就是贺子裕在这事上没有瞒着他。
    如此秦见祀掰回一局,而景端目光转向贺子裕,带着探究与质疑的神情,又交织着愤怒。贺子裕这下两头得罪,他只能低咳一声。“朕不能瞒着他。”
    “好啊,原来陛下与王爷亲密至此,”景端冷笑道,“当初却不是如此与本公主说的。”
    “他是如何说的?”秦见祀接话问道。
    “陛下当初说,是摄政王不——”
    “不是,”贺子裕打断苦笑道,“一切都是朕的不是。”
    秦见祀却耐着性子问道:“臣倒是想听听,陛下究竟是如何说的。”
    “陛下说——”
    “朕说皇叔出征多日,朕甚是想念,朕是说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如今皇叔回来,朕甚是高兴。”
    贺子裕憋不住话了,他可不能让秦见祀知道自己背地里说他不举的事,他只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儿小心说道,“朕知错了,好歹外人面前,皇叔不得给朕留些面儿……”
    大概是外人一词,成功取悦到了秦见祀,这厮总算没有再追问下去。
    贺子裕可怜兮兮地瞥了眼景端,目光中满是乞求意。
    景端别过头,冷哼一声。他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如今被人发现不说,还三言两语告诉了旁人,若这人并非南武皇帝,他总要生撕活剥了。
    贺子裕最终松了口气。而三人在殿中聊了会儿,景端就起身告辞去了,也不说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
    贺子裕只得又哄了秦见祀一顿,跨坐在他腿上,厚着脸皮无所不用其极,亲了下巴又咬上喉结,面颊蹭着人,求着不计较。
    然而他越心虚,秦见祀就越起疑。
    “朕发誓,一是扳倒左相,二是与北秦盟约交好,扶持景端登上北秦皇位。两件事后朕绝不再与他有交集。”
    “如今朝中的局势,你可真看明白了?”秦见祀最终还是无奈,揉了揉他脑袋。“景端也不一定与北秦国师是水火不容的关系,陛下还是交给臣吧。”
    贺子裕拱了拱脑袋,思索起秦见祀话里的意思了。
    ·
    但贺子裕不知道的是,午间秦见祀借着去军机阁的说辞从殿中出来,没过多久,又悠哉哉去了后宫。
    摄政王要去,自然也无人敢拦。
    “摄政王真想知道?”殿中,景端撑头笑着说道,“那本公主便告诉你。”
    第53章 像臣的王妃
    也不知景端说了些什么,秦见祀再从殿中出来的时候,阴沉着脸。
    贺子裕听到楚非报来的消息,心莫名漏跳一拍,他佯装镇定地沏了壶茶,吩咐下去赶紧紧闭宫门。
    于是秦见祀晚上来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
    王总管过来点灯。“陛下,您这——”
    “他刚回来,要处理的事还多,总不能天天赖在朕这。”贺子裕心虚笑笑,“让他过一晚,消消气也好。”
    说到底还是昨日秦见祀回来闹得太厉害,如今贺子裕肾疼得厉害,有些事情还是要克制一下。
    窗内烛火惺忪燃着,贺子裕倚着窗子,耷拉着一截手臂,想着白日里秦见祀那番话是何意,他倒也真没有一股脑地信了景端,但倘若国师借着景端做了些什么,那他也不得不防。
    现在左相已然猜到他的身份有问题,难保不会在此处大做文章。
    小皇帝那日残魂受了损伤,如今沉在玉珏中昏睡着,到现在也没醒,贺子裕其实也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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