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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香宁心里一惊,再怎么样,其其格都不应该对着皇上说这些话,皇上帝王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皇上跟她们再亲,他都是皇上,怕皇上治其其格的罪,她就先甩了其其格一巴掌,怒道:“其其格,你在胡说什么,谁教?你说这些的,你跟你皇阿玛道歉,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其其格性子也犟上来,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额娘,你打我,额娘,你从来没打过我的,你怎么能打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你们谁都没有为姐姐的死难过。”
    其其格从榻上下来,气呼呼地跑出?来,谁都拦不住她。
    张嬷嬷在一旁都快吓死了,不敢出?声,其其格身边的宫女已经追出?去了,大家都偷瞄皇上。
    “皇上,你别?听其其格的,她只是一时说错话。”
    “她没有说错,是朕害了温恪。”
    徐香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皇上,温恪公主是难产死的,不是皇上的错。”
    “如果朕不让她嫁到蒙古,或许她也不会?难产。”
    徐香宁一时语塞,这和亲抚蒙从清太祖就开始了,这会?想纠错也纠不过来,后面也还会?有公主嫁过去,若是没有这一层缔结,蒙古那边跟大清也会?纷争不少,抚蒙抚蒙,自然是为了安抚蒙古。
    大清本?来跟边界的几个?国家就战乱不少,俄国也是屡屡骚扰入侵,先前那个?噶尔丹也才?刚死十?几年,听说西北那边目前也有新的动静。
    “皇上,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大清着想。”
    康熙盯着徐氏,“若是朕也把其其格送去蒙古,你也觉得?不是朕的错吗?”
    “皇上,臣妾不知道,臣妾知道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万事都不可能随心所愿,这世?间的人大多是无奈的,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的,哪能事事随己,臣妾只知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也并非皇上心中所愿,皇上只是地做了权衡。”
    “朕去找找其其格。”
    “皇上,你去吧,你跟她聊聊。”
    这么晚了,其其格也没跑出?长?春宫,而是去了春喜那里,她不知皇上跟其其格聊了什么,反正是把其其格带回来了,其其格哭累了就睡着了,怜雪她们把她抱回她的房间。
    “皇上,你别?生其其格的气。”
    “朕不会?生她的气。”
    “你保证你不责罚她。”
    康熙看?着徐氏,晓得?她是担心他责罚其其格,他不至于责罚其其格,她说的也有一半是实话,况且她还小,他能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她只是一时伤心而已。
    “朕保证,你放心吧,朕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她是朕的女儿,朕能对她做什么,你别?担心。”
    徐香宁也看?着皇上,默默松一口气,有时候皇上是挺纵容她们的。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时,都没有睡意。
    “你刚刚打其其格是打给朕看?的吗?你怕朕生气?”
    “臣妾当然怕皇上生气,皇上生起气来的时候很吓人。”
    “朕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皇上,你怎么能不记事呢,你生臣妾的气还少吗?先前不是有一年,你都没理过臣妾,把臣妾晾在后宫。”
    “哪一年?”
    “就那一年啊,你一生气把一个?常在杖毙的时候。”
    “那你怎么能怪在朕身上,不是你先惹朕生气的吗?明明是你不理朕,你还好意思说朕不理你?”康熙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他以为徐氏不怕他,毕竟他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到了今日他才?发现徐氏是怕他的,这种怕让他觉得?不对劲,他不希望徐氏怕她,他都这么宠她纵容她,她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怕他呢。
    这让他不开心。
    “不管是怎么样,你生气的时候都蛮可怕的。”
    康熙不说话了,这会?儿才?是真的生气了,他觉得?徐氏没懂他,他好像自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坦诚相待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徐氏跟后宫其他嫔妃一样骨子里是惧怕他的。
    徐香宁再怎么样都是怕皇上的,他是帝王,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先前当着她的面处死瑞常在,她不可能不怕他,人家是封建社会?的帝王,她算得?了什么,一声令下,她就能没命,他们就不是一个?地位上的两个?人,一高?一低,她是仰视的那一个?。
    她也没察觉到皇上生气,她觉得?她没说错话,以为皇上的沉默只是因为他困了,她也准备闭眼睡觉,想着明日要找其其格单独说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皇上叫人。
    “掌灯。”
    张嬷嬷几人进来把烛火点上,皇上起来。
    “给朕穿衣。”
    徐香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懵懵地问?:“皇上,你要去哪啊?”
    “朕要回乾清宫。”
    “你为什么要回乾清宫?”
    “朕不想见到你。”
    哟,刚说到他生气的事,他怎么就立即气上了,徐香宁也赶忙起来,“皇上,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乾清宫?宫门估计都落锁了。”
    “朕会?让他们开锁的。”
    “你干什么,臣妾说错什么话了,你别?走行不行,臣妾哪做错了,你告诉臣妾。”
    “你没错,朕只是想回乾清宫。”
    刚刚还说不想见到她,这会?又说她没错,他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徐香宁示意张嬷嬷她们出?去,不给皇上穿衣,她把皇上的脸掰过来,“到底怎么了?大半夜的,皇上,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你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朕?”
    三?更半夜在这纠结什么爱不爱,徐香宁一头雾水加一脸疑惑,老人家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说到其其格的事情?又扯到爱不爱了。
    “皇上,你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
    “徐香宁,你究竟是爱朕这个?人还是爱朕的权势,你是爱朕还是爱朕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她怎么还是不懂他想说什么,“皇上,你想说什么?”
    “朕要你的回答!”
    “臣妾当然是爱你,若不是不爱你,臣妾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过舒适日子,你真的爱朕这个?人吗?还是你只是爱朕给你带来的一切,你不愿意生朕的孩子,惧怕朕,你还记得?朕处死一个?常在,你却不记得?朕是因何处死那个?常在,这么多年,你说你是为了什么,你为了你还有你那些姐妹的荣华富贵,在朕面前委曲求全,虚与委蛇,你并不爱朕。”
    康熙忍不住控诉,谁都不爱他,阿玛最爱的是董鄂妃,额娘最爱的是阿玛,而皇祖母爱的是整个?大清,他的儿子们爱的是皇位,他的嫔妃们爱的是他代表的权势,给她们带来锦衣玉食的生活,谁都不是真正爱他这个?人。
    徐氏也不是,她对他的惧怕,跟他在后宫那么多女人脸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她只是把他当帝王,而非她的枕边人。
    一直以来,都是他想错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与徐氏心意相通,若是徐氏爱他,她就不应为了不侍寝而一直生病,也不会?不愿生他的孩子。
    徐香宁看?着皇上,怎么感觉他在翻旧账,又扯到不生孩子的问?题,问?题是他也一直给她赐避孕汤药啊,而且她不是都生两个?了嘛。
    “皇上,臣妾爱你,爱的就是你这个?人。”
    “朕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臣妾说了你也不信,你要臣妾怎么证明?”
    “你不用?证明,朕晓得?你不爱朕。”
    他一个?老男人在纠结这些情?爱干什么,徐香宁心里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觉得?应该哄哄他,她捏了捏他耳朵,“皇上,你呢,你爱臣妾这个?人吗?你觉得?臣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朕不想跟你说话。”
    “你怎么跟其其格一样,一生气就不想理人,你们父女两还真的很像。”
    康熙背过身,不想理她,自个?开始穿衣服,不过衣服被?徐氏扯过去,他又抓过来又被?她扯过去,他们开始就一件锦裤不断拉扯。
    他还在生气,徐氏却扑哧一声笑了。
    “皇上,你觉得?我们两很幼稚,加起来年纪过百的两个?人在抢裤子,要是让其其格跟胤祄看?到,他们都会?觉得?我们幼稚。”
    康熙也觉得?这举动太小孩子气,他干脆松手,想去衣柜里拿别?的衣裳,却被?徐氏从背后搂住。
    “皇上,你不准走,你这一走,后宫的人还以为臣妾失宠了,三?更半夜皇上怒而离去,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臣妾,你不准走。”
    “你果然只在想着你在后宫的生活,你舍不得?荣华富贵。”
    徐香宁跟他说不通,直接咬他脖子,他一个?老男人搁这跟她说什么爱不爱的,他不害臊吗?都五旬的老人了,连她都快三?十?七了。
    “反正你信不信,臣妾这荣华富贵是躲不掉了,臣妾就要享这荣华富贵,就要过舒服日子,你能拿臣妾怎么样,你难不成明日还要内务府那些人苛待我吗?不给我吃的,不给我用?的,让我在后宫过得?艰辛,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朕明日就让人不给你送冰块,也不让人往你这送东西,你月例上的东西一律都没有。”
    “那我今晚就咬死你,咬死你,臣妾再自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康熙被?她这句话说笑了,哪里来的话,莫名其妙的,四书五经上面有这话吗?
    “你松开朕。”
    “不要。”
    “真咬伤朕,朕要治你的罪。”
    “那你治吧,你都打算让臣妾过苦日子了,臣妾也不怕你治臣妾的罪。”
    “你过不得?苦日子?”
    “过不得?,臣妾是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过不了苦日子。”
    “明日就没有了,你该吃糟糠菜。”
    脖子又被?咬,康熙不由勾勾嘴角,莫名气消了,其实不管徐氏爱不爱他,她都是他的女人,这一生就已经属于他了,他转过脸看?她,“你就不怕朕生气?”
    “都说了臣妾害怕你生气。”
    “朕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才?不是,皇上,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想牵我的手,我躲开,你就生气了,又把我晾在后宫,还是我往乾清宫送姜茶,你才?气消,那时臣妾还只是一个?答应。”
    “那你为什么躲开?”
    “因为有别?人在啊,都说了臣妾还只是一个?答应,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我的手,臣妾怕被?其他人针对。”
    “你看?谁还敢在朕面上自称我,你不应该怕朕,谁都可以怕朕,你不可以,已经有那么多人怕朕了,朕不需要多你一个?。”
    徐香宁凝着黑眸,隐隐明白了什么,“皇上,你是不希望我怕你吗?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没有为什么。”
    “怕你跟爱你又不冲突,你赐给我一个?免死金牌,我就不会?怕你了。”
    “免死金牌?”
    “对啊,免死金牌,若是臣妾犯什么错,免死金牌拿出?来,臣妾就什么都不怕了。”
    “没有这东西,你又是从哪听说有免死金牌的,大清律法没有这条法则。”
    “皇上,我们躺下吧,这样说话,你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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