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末陪我看书，一天抵十块。”
陶幼心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因为钱，吃过“这么大的苦”。
第二天，她就在教室里抱着曲七七倾诉：“你们知道他多狠心吗？要我陪着看书，一天才十块钱！”
旁边的蒋莹莹诧异道：“就陪着看书，一天给你十块？”
“嗯啊。”陶幼心重重点头，试图寻到共鸣，“你也觉得很过分是不是。”
“呃……”蒋莹莹没有接话，悄悄地朝许嘉时那边望了一眼，眼里闪过羡慕的神色。
曲七七凝视着她：“就充个话费，为什么不直接找你爸妈要？”
陶幼心立马挺直胸背，铿锵道：“我有骨气的好不好？”
曲七七连连啧声：“在你爸妈面前有骨气，结果被许嘉时管得死死的。”
“你不懂，我要是因为这小小几十块钱就管爸妈要，他们就会知道我提前透支零花钱，到时候追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起码许嘉时不会收走她的明星周边，还会悄悄帮她买游戏卡，这都是不能告知家长的小秘密。
曲七七似乎懂了，故意逗她：“那你就不怕他去告密？”
陶幼心颇为骄傲道：“嘉时哥哥不会的，他对我最好了。”
说着，她看向了许嘉时的背影，对方似有感应，突然回头，撞上视线。
因为还债，接下来的两个周末，她都被迫跟着许嘉时去了图书馆。
好动的人老实不过两天，特别是，有个志趣相投的朋友经常勾她一起玩。
“这周六是谢燃的决赛，很精彩，你要来看吗？”
“不行哦，周末要陪嘉时哥去图书馆。”
“哎唷，可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出门，你就陪我去看看嘛，推辞一天还债也行啊。”
“你忘记自己想出门玩的时候，我拖着病体都要陪你逛街吗？”
这话把陶幼心给戳动了。
虽然“拖着病体”是曲七七故意夸大的说法，但两人从小玩到大，深知对方是“无法独自”出门玩耍的性子，她想玩的时候，曲七七没拒绝过，那曲七七有事，她也好推脱：“好吧。”
下午，在去往舞蹈室的路上，陶幼心趁机跟许嘉时打商量：“嘉时哥，七七有事要我陪同，我周六能不能不去图书馆啊？”
许嘉时掀起眼皮。
陶幼心举手保证：“但你放心，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陪你去图书馆的时间往后推迟一天就是。”
许嘉时侧眸看了她一眼，没有为难：“可以。”
曲七七是陶幼心最好的同性朋友，他还算放心。
“耶。”陶幼心原地一蹦，难掩脸上的高兴，立马在手机上给曲七七回复。
她总是这样，会以为一点小事开心大笑，很好满足。
周六的决赛将在下午举行，陶幼心跟曲七七在约定的地方碰面，谢燃拎着两杯奶茶赶来，嘴角笑容灿烂：“感谢两位小美女陪我参加决赛。”
两人被他脱口而出的夸赞逗笑，曲七七更是趁机争取福利：“你要是拿奖，不得请我俩吃顿饭？”
谢燃一撩头发：“那你们现在就可以点餐了。”
陶幼心惊呆：“这么自信？”
平日她跟许嘉时在一起，哪怕许嘉时参加任何比赛都是稳拿奖杯，没出结果前，他都只会沉稳的说一句“尽量”。
她一副呆住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可爱极了，谢燃哈哈大笑：“没办法，为了请你们吃饭，必须赢。”
他一下子把自己努力争取的动力源指向两位女孩，谁听了都开心。
三人有说有笑，直到赛场才分开。
谢燃去后台比赛准备区，陶幼心挽着曲七七的手在附近瞎逛，看到很多家长陪着孩子来的，她突然想来：“咦，谢燃都进决赛了，家里人不给他捧场吗？”
“上初中后，他的成绩有些下滑，家里就不准他再去学街舞。”曲七七无奈摇头，“他都是偷偷练的。”
“噢。”原来如此，跟她偷藏游戏卡有点像呢。
赛场人来人往，气氛逐渐热闹。
相较之下，安静的图书馆就显得十分冷清。
许家藏书不少，但图书馆更合许嘉时心意，他经常在这里寻找自己没了解过的知识。
路过青春文学区，许嘉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两周陶幼心陪他来，就喜欢选这些花里胡哨的书封看。
几秒钟后，一位少年在女生爱好的言情区拿起一本，随机翻开一页，里面的内容看得他眉头紧皱，脸色也极其不自然。
就在他要放下的那刻，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许嘉时。”
他撇头望去，看到班上的女同学。
他认得，这是陶幼心的同桌——蒋莹莹。
“好巧，在这遇到你。”蒋莹莹抬手跟他打招呼。
许嘉时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放下书本准备离开。
蒋莹莹唇齿一颤，迅速找了个由头：“心心不是说周末要陪你看书吗？她……”
蒋莹莹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忽地，她停顿一下，记忆涌上心头：“哦，突然想起来，她们去看谢燃的街舞赛了。”
第9章
◎贪心◎
11月5日晴
她怎么这么会撒娇。
转校到这里两个多月，蒋莹莹自认为对许嘉时有了基本了解。
他成绩优异，但不擅交流，除了陶幼心以外几乎没有朋友，所以他对陶幼心格外好。
准备零食、一起上下学、去兴趣班，甚至是以金钱交易让陶幼心陪他看书。
陶幼心不喜欢看书，学习成绩也一直在中游。而她不一样，她学习成绩不错，也很喜欢看书，跟许嘉时拥有更多共同话题。
如果她能够跟许嘉时做朋友，那她岂不是可以跟陶幼心一样，享受那些福利？
正巧陶幼心跟曲七七去看谢燃比赛，这是她接近许嘉时最好的时机。
“你平时也会看言情小说吗？”蒋莹莹注意到许嘉时刚才放下的书封，心里也觉得疑惑，明明陶幼心说许嘉时总喜欢看那些深奥复杂的书籍。
“谢燃，街舞比赛？”许嘉时不答反问。
“你不知道吗？”蒋莹莹露出诧异的表情，解释道，“她们跟谢燃玩得挺好的，今天特意给他捧场去了，她们当时还问了我。”
她讲话时一直关注着许嘉时的脸色，适当补充：“不过比起街舞，我还是更喜欢看书，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你。”
“谢谢。”许嘉时顶着一张冷酷的脸道谢，没有接蒋莹莹抛出的话题。
他径直走到自己常待的区域，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被翻阅旧的科技类，找了个地方看。
蒋莹莹尴尬极了。
难怪许嘉时没有朋友，大部分人面对这种态度，都不好意思再去打招呼。可她带着目的来，不能半途而废。
她在同书架拿了一本内容相似的书，坐到距离许嘉时不远的位置，心里一直在想该如何靠近。
她学习成绩不错，但对课外书籍的接触少之又少，当她翻开科技学，上面的文字组合内容在一起犹如天书。蒋莹莹牙齿一咬，硬着头皮看下去，然后找准机会去到许嘉时旁边，“那个……这里有点看不懂，能问一下是什么意思吗？”
她见过许嘉时给陶幼心讲题的时候，仔细又耐心，即使陶幼心听不懂，他也只会在说一句“笨死了”之后，换个方式继续。
许嘉时侧目扫了一眼，如百科全书的智能机器：“区块链，一种去中心化的分布式数据库技术，用于数据的存储和传输。”
什么“去中心化”又让蒋莹莹满头雾水，但她拿不准追问这种问题会不会让许嘉时觉得她是个完全外行人，于是她只好装作听懂的样子，“哦哦，原来是这样，谢谢。”
问完题，她顺势就在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许嘉时你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年级第一。”
这时她一直观察着许嘉时，见许嘉时没有反应，蒋莹莹悄悄吐出一口气，心想许嘉时只是外表冷漠，实际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她尝试开启新的话题，身体往许嘉时那边挨近一点，扭头问：“你经常来这里看书吗？”
看在这人是陶幼心朋友的份上，他秉着礼貌原则，回了句：“还好。”
许嘉时的回答无疑助长了蒋莹莹的内心，她快要藏不住心里的欢喜，开始更猛烈的攻势：“我这学期才转过来，还是今天才发现这个好地方，以后看书有伴了。”
话音刚落，憧憬的画面就被一道冷漠声音打碎：“这位同学，你能安静一点吗？”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蒋莹莹有些吓到，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悦。
当她还在忐忑揣测时，许嘉时已经起身还书，去了别的书架区。
他随便寻了个没人的位置倚靠，拿出手机发消息：在哪儿？
几分钟过去，“小呆鹅”没有回复。
平日最喜欢的图书馆也无法让他静心，许嘉时望向门口，已然很不高兴。
谢燃在决赛中脱颖而出，稳拿第一。
他抱着奖杯从舞台下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曲七七不客气地催他请客，谢燃大方摆手：“走走走，我们去吃顿好的。”
曲七七没忘记自己的闺蜜，扭头问陶幼心想吃什么，却发现她正埋头看手机。
曲七七一巴掌拍她肩头：“别看了，谢燃都拿奖了，要请我们吃饭呢。”
“给嘉时哥发信息。”陶幼心头也不抬。
曲七七揽住她肩膀：“哎唷，你可真是乖妹妹，吃饭还要报备。”
“不是啊，他下午给我发了消息，我一直没看到。”而现在她发给许嘉时，对方也迟迟没有回信。
两人在后面磨蹭，谢燃回头招呼一声：“你俩磨蹭啥呢？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