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设计团队便给出了设计图纸。
“我们根据这棵树本身的自然特征,决定将树屋设计成半圆球体形状。”
“这种结构的灵感是帆船,木质圆体的构造很像雪松带的独木松或皮艇,树屋的楼梯是通过一个带有绳索设计的螺旋式楼梯进入的,这同样参考了帆船的设计。”
“日出露台,屋子里设计天窗、玻璃门和墙上的窗户会保证采光充足,螺旋式坡道让狗子进出,坡道会适当加宽在屋前提供更多的露台空间,在露台上将配备了望远镜,可以观星或者看远处的风景。”
“累了的话屋内也有舒适的休憩区,躺着的时候可以看到树和天空。”
“同时屋内的嵌入式家具会采用同种桤木制作,让整个风格更加美观和谐。”
“安全问题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树屋的每个平台上都会安装上坚固的栏杆,包括吊桥和螺旋楼梯,每个栏杆至少可以承受4个成年人同时靠在上面,材料我们也选择的是防滑材料。”
“同时,不会有尖头或突出的钉子或螺丝在树屋表面,一切细节都会做圆滑保护,在最后完工的时候也会配备保留安全绳。”
一群人坐在沙发上,设计师把图纸递给了狄远赫。
狄远赫把图纸递给了坐在中间的森芒,兄弟三人围着一起看。
“还满意吗?”
“满意!”森芒很高兴。
外公和外婆则坐在另一侧看着,外婆手中拿着花园的翻新设计图,担忧地说道,“这个把狗房的外墙变成紫藤花墙的设计我喜欢,真希望到时候狗子们不要啃我的花。”
外公看了看现在外面还正常的院子,“看来未来将是兵荒马乱的一个月。”
说着他看着在大树下扑腾的狗子们,觉得数量不对,皱着眉头点了点,“麦克白又去哪了?”
“麦克白吃完午饭就自己出去玩了。”森芒对狗狗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它这几天天自己出去玩,也没有带亚历山大和诺亚。”
森芒嘟嘴,有些不高兴,“明明早上我已经带它们兜了一圈了。”
“你有给它带颈圈了吗?”
“没有。”
“老是出去跑,狗子都变野了,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记得回家。”外公叹息,说着摸了摸趴在他膝盖上的小白狗,“年纪大了,还是养点运动量没这么大的狗比较好。”
“葡挞就刚刚好。”
葡挞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了动自己的垂耳,睁开了焦黄色的双眼,喉咙里呜咽两声后又继续闭眼就继续休息。
毕竟,躺在主人的膝盖上,比躺在其他大狗的尖牙下安全多了。
不然等到晚上,其他狗子们又会把自己叼走。
这么多天了,它们对这只刚好可以塞进食盆的小狗崽的热情还没消退。
作者有话要说:
葡挞:救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它们见到我还会流口水?
————
*源自《中国树木志》
第19章
近一个月的天气都很好, 偶尔会下一两场太阳雨,但很快乌云便会被疾风吹走。
现在骄阳似火,待在树荫下也觉得热得冒汗, 云雀的叫声处处可闻, 酷暑对它们毫无影响,它们飞在天空中, 悦耳的叫声传遍四野。
设计师杨方骏和他的团队都戴上了遮阳帽,准备开工, 其中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后头。
“柏永航你快一点。”设计师回头催后面的人,“我们已经比预定的时间迟了。”
“知道了知道了。”柏永航努力不让自己消沉的心情影响到工作,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马上就来。”
“说不定未来会柳暗花明呢。” 杨方骏安慰道,“提起点精神来, 一切会好的。”
说着画风一转,“今天就先打工吧,消极的心情影响赚钱。”
柏永航唉声叹气地答应了。
杨方骏和柏永航是本科同专业同寝室的室友, 关系很好,毕业之后杨方骏在本行业从事一年半载之后毅然转行投身设计行业, 成为了建筑设计师。
而柏永航选择继续深造, 成为了研究生。
兄弟在本行业内艰苦打工时,柏永航在读研。
兄弟转行重新开始新征程时, 柏永航在读研。
兄弟在行业内已小有名气时, 柏永航还在读研。
最后因为研究的昆虫死于特大暴雨,实验被迫中断, 提交不了毕业论文, 柏永航延毕了。
更痛苦的是,导师还因为身体原因住院了。
这个消息让原本已经很痛苦的柏永航更加痛苦了, 特别想去省医院看看心理科。
特别是看到兄弟都快靠自己的努力攒到首付了,而自己一无所有,可能连个学位证都拿不到,连找工作的勇气也没有了。
杨方骏看不惯他连续几个月消极的模样,干脆把他拉进自己的团队里做个临时工。
“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呢。”杨方骏鼓励道,“就算没有,这次的项目你就当放松好了,听说这次老板的家属有人同样是是咱们这个专业出身的,做这个项目也有共同话题。”
“你啊,就别苦着脸了。”
“适当保持职业假笑,老板会更喜欢你。”
*
森芒对树屋的建造充满了热情。
狄远赫开玩笑地把森芒喜欢树屋的理由告诉了外公外婆,“他说他拥有98%的黑猩猩血统,喜欢树是合理的。”
话毕,外婆瞪着外公,“你又教芒芒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哪有?”外公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我当时举例是拿狗和狼举例,说科研者经常会拿狗和狼一起做相同的实验,对比两者行为的相似度。”
“更何况,我原话是黑猩猩和人类在dna上 差2%,而不是人类拥有98%的黑猩猩血统,这两者差别大了。”
“我哪里知道他把这句话理解成这样?”
外婆不听他的辩解,控诉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教他,他写的作文才会这么乱七八糟,逻辑乱得不行,我怎么纠都纠不回来。”
“好吧。”外公妥协了,“那我回去改改我的教案。”
“外公!”森芒在外面喊,“他们来了!”
“哎!来了!”外公开门一瞧,一个团队浩浩荡荡地携着工具走了进来,“他们终于把木锯带过来了,芒芒过来,今天上实践课!”
设计师杨方骏给老板们介绍了一下整个团队。
“这是我们建筑师和结构分析师,后面的两三位阿叔是木工和装配工,他们干了这行十几年了,完成的质量非常高。”
“行。”外公说,“这个树屋我的第一要求是安全,趣味是其次,我不想看到我的孩子会因为一些可以避免的失误而受伤。”
“这点您就放心吧。”杨方骏说,“我们工作的时候会认真做,并且会严格监督的。”
“那你们安排你们的活,我在一旁给孩子上课。”
“没问题。”杨方骏开始组织人员分发工作装备,顺便也拿了几个递给了外公,“老板,您也戴上安全帽吧,我们作业的时候可能会有树枝掉下来。”
“看到您家有小孩,我还特地准备了个小的。”
外公道了句谢,接过设计师递给他明黄色的小安全帽,蹲下身戴到森芒头上,帮他扣好松紧带。
然后一大一小两颗明黄色的脑袋同时抬头望向了桤木。
“芒芒,之前树木课的内容你还记得多少?”外公低头问森芒。
森芒的回答乱七八糟,“只记得我记得的。”
“……?”外公皱着眉头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有必要重新给森芒安排逻辑课了,这种胡乱的逻辑太糟糕了。
风吹过桤木枝上的树叶,也吹在每个人的脸庞上。
木工拿着木锯打算开工了,他要把树上的枯枝和会妨碍建筑的大枝砍掉。
外公边看着他们,边为森芒讲课。
“这棵桤木的花期在春天的尾声,果期在夏季末,也就是五月开花,在八九月结果。”
“桤木具有很强的经济价值,它的树皮可以做染料,还可以提制栲胶,它的木炭可以被制成黑色火药。”
“在野外这种树木时常会和柏树、针叶林混交成林,在四川这种树木和柏树混交,可以提高幼龄柏树一倍多的生长量。”
“同时,这种桤木是蜜源树种,意思就是蜜蜂会在这类型的树木上采蜜,它的木、花、果的味道都很香,有一些养蜂厂会在周围栽培蜜源树木,供蜜蜂采蜜。”*
“还记得这棵树上被蜂群建了个蜂巢的事吗?”外公举例让森芒加深印象,“因为蜜蜂太多了,你和我都被蛰了好几个大包,最后不得不打电话叫消防员过来端了它们老巢那件事。”
“我记得。”森芒想起了甜甜蜂蜜的味道,“蜂蜜泡的水特别好喝,有浓浓的桤木花味。”
外公点头,回想起浓甜蜂蜜的味道,“其实家里还有一罐荔枝蜜,是夏季蜜蜂采荔枝花时收的,很好喝,就是喝多了会上火,毕竟荔枝吃多了也会上火,所以你外婆都没给我们喝过几次。”
“题外话说太多了,我们来温习一下树的解剖结构。”
刚好木工把一边多余的枝干砍了下来,外公走到过去把它抬了起来拿出口袋中的油性笔,直接在树的横截面上画示意图,在不同的部分画上标识。
“树干树枝有4个主要层次,我画的最内层是心材,由死细胞组成,十分坚固。外圈是边材,它负责运输水和营养物质到树叶中。再外一圈是形成层,它能开发新的木材和树皮,而最外圈就是树皮,它和最内层的心材一样都由死细胞构成。”
“如果我们剥开树皮,就好像剥开人类的皮肤一样,就会有被感染的风险,如果切开韧皮层,就阻止了它内部能量的垂直流动。”*
“待会几位叔叔就要做加重的构件和缆绳,这时候就要特别注意不能切到树皮下的形成层和边材,如果切到了这对于树木来说就是致命的伤害。”
正在修裁桤木的木工听到这课,下手都谨慎了许多,不敢乱来,生怕这位懂行的甲方揪出自己的错误。
柏永航也带着安全帽在不远处听着他们讲课,这时他兄弟杨方骏走了过来。
“他懂很多。”柏永航说,“这老板是种花种树爱好者吗?”
“不是爱好者,他和我们一样是林业毕业的。”杨方骏说,“就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
柏永航应了声,越看越觉得这位阿伯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出是谁。
外公没留意到周围的人正在默默关注他,他继续给森芒上课。
“建造一个树屋是需要设计的,因为太重的房子会把树压死,一棵树可以承载重量的地方是可以被直观地看到的,树枝与树干的角度越尖锐,连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