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离婚好像没有给家庭氛围带来任何影响,看着伯父伯母在麻将桌上运筹帷幄,周子濯发现好像他才是在杞人忧天。
“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周子沉往他面前摆了盘瓜子,“会议不是七点结束吗?”
折腾折腾算他八点从酒店离开,哪怕路上再堵,也不至于两个多小时才到家。
周子濯素来不爱吃这类零嘴,但还是拿来一颗,用手剥着吃。他如实相告:“在酒店正好遇到明月。”
周子沉一下子沉默。
她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当然知道一男一女在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耽误这么长时间能干什么。边景在和明月交往,按道理来说,周子濯的这个行为令人不耻。可这毕竟是她的家人,只能说当一些事情真正落在身边的时候,绝对正义就不再适用。
人类本质上,都是双重标准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周子沉问,“这么多年你对她的惦记,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可不是简单的一见钟情,或者见色起意……”
“就是见色起意。”周子濯忽然打断她,惹得对方不解的样子,他反倒坦然,“姐,咱们都实在一点。一个就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两句的人,我怎么做得到透过外表爱上她的灵魂,还至死不渝呢?我留着那张照片,充其量是个念想,你管那叫白月光、朱砂痣,随便什么都行,但它根本不会影响我的人生。我从来没有把明月排进过人生计划里,不然我早就去追了!不就是二区么?我条件又不差,成功率应该不低吧。”
“何止不低,就没见你失败过。”周子沉还是很承认堂弟的魅力的,“那你说辞一套一套,实际不是和你的想法正相反吗?”
“对,那是因为我也没想到有今天。”
如果说明月永远只是那个活在二区庇护下的姑娘,周子濯也就还是拿着张情不知所起的照片,继续他的人生。他依然会没有任何顾忌地爱上别人,结婚甚至生子,工作、赚钱、养家,打拼。
可是现在老天爷要帮他,把明月送到眼前,在那个努努力就能碰到的位置。
“你说,都这样了我还不尝试一把,不是太窝囊了吗?”
周子沉明白他的道理,但还是发出疑问:“可是现在明显是边景占上风吧?”
按理说这小狐狸蛰伏多年,不应该是一击必中?怎么结局还不如那牛犊子边景。
“坏事就坏在刘兮那个大嘴巴身上。”周子濯想起来还有点头疼,“本来我有很多机会、很充足的时间慢慢去接近明月。我的计划是按照正常的步骤追求她,交往一段时间以后,再让她知道我已经记挂她很多年,这样兴许能让她对我更死心塌地一点。谁知道刘兮全说漏嘴了,我一下就变成偷拍别人照片的变态,节奏全被打乱,她反过来占据主动权。”
这可不够有说服力,周子沉双手抱胸向后仰,“你就没有Plan B?”
“本来是有的。”他怎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不然哪来那番实验室的深情独白,只是明月又让他意外,“结果有一天她突然来吻了我。”
周子沉吹了声口哨。
“可是我推开了。”他挥手,表示这没什么值的庆贺的,“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个吻里有怜悯、施舍,可能还有点感动,就是没有爱,心动都没有,那不是我想从她那里得到的东西。”
“总比没有好,边景就懂这个道理。”
“他是他,我是我。”
对周子濯而言,不含爱情的交往,不如不存在。
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相同,周子沉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斜躺在沙发上,哪有什么端庄可言,“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当初我不如也来趟趟浑水。二区的徐同尘在我手底下工作,我看见过好几回他带着明月在我们公司附近吃饭,我那时候想着你都不着急,我干嘛要多管闲事,都没做什么。”
“得了你。”周子濯还不了解他姐,他们俩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如出一辙,“好像你现在就会做什么一样,你只想看戏。”
被戳穿也不心虚,周子沉笑笑,“加油哦,看好你。”
明月和刘兮背上包,一起打车到露营的集合点。
从来没有任何类似经验,军训都想办法逃避的明月,就连包里装什么都是刘兮教的。她们事先和负责人询问过,这次参加露营的人大部分都是年龄相仿的学生,只有几个资历稍厚的野外生存爱好者。这次全程有向导、医务员和当地的森林负责人陪同,在安全方面做得滴水不漏。
因为是实名制报名,叶雁雁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给明月,“虽然你长得明显和照片完全不一样,但你就非要说这是你,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果然,集合登记时,向导的眼睛反复在明月和身份证上来回切换,“这……”
“整容了。”明月又开始瞎掰,“这不是身份证十年有效期还没到吗,就没换,等到期了再去换。”
“这样啊……”他倒是没表现出对整容有什么偏见,反倒是一副看勇士的样子,“本来也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非要整容呢。你原来这模样,说实话已经超过很多人了嘛,这都要整容,让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怎么混。”
“就喜欢现在这个风格。”明月夸起自己来毫不犹豫。
他又有点担忧:“不过你这些假体,爬山的时候不会有影响吧。”毕竟他们的医生只负责简单的急救和包扎,可不会正骨。
“不会,我来之前问过医生了,她说现在医术发达,蹦极都没关系。”反正她脸上也不是真的有假体。
“整容业已经这么先进了吗……”向导还懵懵地,把身份证号登记在纸上,还给她证件,“那就这边上车吧,小心台阶。”